刻,發現?順著老人視線所及之處,幔帳間懸著一隻不起眼的舊荷包。 容淖取下荷包,解開褪色的繫繩。 映入眼簾的是一把上了年頭的金鑲玉長命小鎖,背面書著一個滿語名字。 ——‘那丹’。 老夫人未完的遺言,應該正是這個名字。 容淖隱約記得嘠珞曾經提過一嘴,老夫人那個失蹤多年的兒子因生在炎炎七月,驕陽無匹,故而得名那丹。 容淖微不可察嘆息一聲,把荷包重新系好安置在老夫人枕邊,顫手覆上那雙不瞑目的眼。 生者如過客,死者如歸人。 歸人猶念過客,魂靈哀哀。 - 容淖緩步從倒座間出來時,烏雲半遮住日頭,悶暑壓抑,鋪天?蓋地。 嘠珞已領著一個面容板正的嬤嬤候在院中了。 容淖神?色平靜,不見悲喜,只在提裙邁過缺角門檻時,下意識輕撐門框一把借力。 僅見這一個略微失態的小動?作,嘠珞眼眶滾熱,抽噎出聲。 人非草木,她?照顧老夫人時日不淺,處出了幾分感情。 容淖走過去拍拍嘠珞的胳膊,掏出敬順給的荷包遞到她?手裡,裡面是沉甸甸一包銀子。 沒說什麼安撫言語,只啞聲道,“喪事還要辛苦你。” 嘠珞淚眼朦朧點頭,與她?額娘一同進去屋內,替老夫人打點身?後事。 容淖示意那位嬤嬤隨自己來,兩人走出十?幾步,停在院牆根下的月季花架旁。 此人正是月餘前,格楚哈敦過生辰那日,容淖送去貝子府的四個嬤嬤之首。 她?入宮服侍日久,名姓早已不可考。幾年前容淖在收容將死宮人的安樂堂試診施藥,把她?從鬼門關搶回來那會兒,她?已被人稱作陳嬤嬤了。 “公主節哀。”陳嬤嬤低聲勸慰。 容淖這般性情,無意與人閒話哀傷,壓低嗓音開門見山問起,“我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有些眉目。”陳嬤嬤從善如流,利落回稟起正事,“這些日子奴才?服侍在格楚哈敦身?邊,趁勢探過幾次口風。據格楚哈敦所言,蒙古放血療法屬於外治峻療。在特定?部?位,切開或穿破淺部?脈道,放出惡血,引病外出。” “這是蒙古人用慣的醫技,若說遺症——多是處理心肺合脈,六合脈等棘手部?位時選穴失誤,誤傷附近血脈筋腱;再或是脛脈放血治黃水病時,病患雙足卸力,與醫者失了配合,以致功虧一簣,不良於行。” “至於頭部?的金柱脈、銀柱脈、滷門脈等緊要部?位,一旦失手,神?佛難佑。” 容淖安靜聽罷,從這番話裡提取出她?在意的關鍵資訊。 在腦袋上使用放血療法的人,成則生,敗即死。 ——沒有活下來卻影響智略的情況,或者說,不曾有人在意。 想來也是,在鬼門關裡走一遭,能活下來已是萬幸,還要求恢復如初,未免顯得貪心不足。 “我知曉了。”容淖目色沉沉。 看來從格楚哈敦處入手,弄明白她?病情好轉後偶爾思維混沌,急躁頭疼的希望渺茫了。 “你回去吧,在貝子府好生伺候格楚哈敦幾年,掙個託身?養老的所在。”容淖心不在焉叮囑陳嬤嬤,“這些話你同樣轉告給另外三個嬤嬤,讓她?們日後不必再去挑策稜的刺了,安守本分就是。” 格楚哈敦巾幗不讓鬚眉,乃其亡夫的左膀右臂,月子裡曾上陣抵禦敵辱,落下病根,這些年始終小病小痛不斷,吃了多少?藥也不頂用,全靠日常溫補。 容淖當日決定?送幾個擅侍湯水、略通岐黃的嬤嬤給她?做壽禮,拋開探聽放血療法內情的私心,其實這份禮送得還算用心。 一能解格楚哈敦病痛,二來能給陳嬤嬤這般只能在宮中等死之人物色個好去處。 她?嘴上不說,心裡其實清楚,策稜一家處事堪稱厚道。 他們十?年如一日默默關照隔壁無利可圖的老夫妻兩,八成是愧疚當初種?痘所內對她?那筆糊塗債。 如此厚道人家,只要他們承了陳嬤嬤等人的好,來日陳嬤嬤等人也算老有所依。 陳嬤嬤在宮廷浸淫幾十?載,湯膳調養的本事乃是家傳,奈何時運不濟,跟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