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公有此雅興,在下敢不奉陪?”
殿中左右桌位間,鋪著紅地毯的過道長逾十多丈,然而寬僅兩丈餘,用於高手比鬥,根本施展不開。
念及於此,宇文盛就要開口,卻不防石之軒搶先道:“殿中空地有限,且你我二人一身甲冑,若是如江湖廝殺一般激鬥,不免君前無禮,有失體統。
依在下之見,不妨劃分攻守之勢,舍激鬥而取雅鬥為好!”
“哦?……”宇文盛眼神微凝,“如何攻,如何守?”
石之軒好整以暇道:“取攻勢者自是輾轉騰挪,任意施為,只消不波及諸位同僚及眷屬即可;取守勢者則需雙足立定,只憑手中之劍招架,但有移動一步,便是輸了……”
此言一出,不僅宇文邕眼神閃爍,就連殿中眾將領亦不由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尤楚紅美目則閃過一絲憂色,宇文盛怎肯選擇守勢?若是最終他自己選擇守勢,豈非自作自受?
楊堅面色凝重,瞧著石之軒的目光中似乎暗含期待,暗忖:不知成名二十多年的宇文盛能逼你用出幾分真本事?
宇文盛皺眉道:“如此一來,取守勢者豈非太過吃虧?”
石之軒悠悠道:“漫漫宴飲,若是隻比一場,即使越公戰得盡興,恐怕觀戰的陛下及諸位同僚亦不能盡興……
不妨你我二人連比兩場,各取一攻一守,豈非公平之極?”
宇文盛雙眼死死盯著石之軒,忽而大喝道:“好,好,好……就依裴將軍所言!”
石之軒倏地一閃,渾身銀甲化作一道銀光,眨眼間掠過數丈空間,來到過道正中間,在丹陛正前方七丈餘外的位置,面向宇文邕長身立定,手搭劍柄。
微笑道:“請恕在下不愛謙讓,先選守勢了……越公請出手吧!”
此著大出眾人所料,忍不禁齊齊色變——誰都知道,武者決鬥最重精神氣勢,先取守勢者定是吃虧無疑,而一旦輸了,精神氣勢受挫,縱然接下來一場換為攻勢,也難保持最佳進攻狀態,同樣吃虧無疑……
宇文盛面色凝重,對方如此隨隨便便的自甘吃虧,若非極善守勢,便是有恃無恐,僅憑對方剛剛顯露的那絕頂身法來看,多半是後者。
然而不論哪個,都讓他感到無形而沉重的壓力,由不得他不打起十二分謹慎。
徐徐邁開虎步,宇文盛渾身騰起沙場血戰一生磨礪而成的冷漠劍氣,遙遙壓向石之軒,每邁出一步,氣勢便強出一籌。
劍未出鞘,已讓觀戰者生出觀摩神兵寶刃時才有的肌膚冰冷刺痛感……僅此一點,便無人敢懷疑宇文盛穩居宗師級高手的強橫實力。
石之軒雙眸微闔,眼觀鼻,鼻觀心,猶如入定般如如不動,似乎渾不受任何外界氣勢影響。
“鏘!”
毫無徵兆的身前黑芒一閃,羊脂白玉般的修長右手中已多了一柄通體漆黑的兵刃,斜斜垂在身側。
然而眾人凝目之下,不約而同的暗暗驚異——那物件竟無刃無鋒,根本就是一柄三尺有餘的漆黑鐵尺。
若非鐵尺表面隱隱泛著漆黑冷芒,且上端把柄確是古樸而精美的劍柄,眾人幾不敢相信那是一柄劍。
邁入兩丈之內,宇文盛身形止住,一邊徐徐拔出佩劍,一邊盯著石之軒手中垂下的漆黑鐵尺問道:“寶劍為何未曾磨礪鋒刃?”
石之軒兀自保持著入定般的姿態,淡淡道:“機緣未至,豈可開鋒?”
宇文盛奇道:“何等機緣?何時方至?”
石之軒輕輕嗤笑一聲,“這個就不勞越公操心,反正……呵呵!”蔑視之意溢於言表。
一直如沐春風的對方忽然出言不遜,宇文盛只以為對方是想要激怒自己,因而並不動氣,僅是冷冷道:“反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