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櫟翻了個身倚在床上,拿腳上下撫他的背,安慰道:「哎呀,沒事呀。再說你一個大男人,要惆悵也應該是我吧?」
周隊長聲音悶悶的:「你又沒露臉,也丟不到臉。」
「那你就出去實話實說。」時櫟又撕開一包薯片,給他支招,「你就說不是你弄的,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是清白的。」
周覲川:「…………」
那他丟的就不止是臉了。
一支煙慢吞吞結束,他終於站起來,悶聲囑咐:「我先過去,一會兒就回來,你就在這房間裡待著。」
床上的人乖乖巧巧:「好,等你哦。」
桌上的菜剛上齊。
周覲川坐下來,他堂弟第一個湊過來要敬酒,還非要他把嫂子那份也替了。他推辭不過,兩杯冰過的酒下去,還空著的胃開始隱隱灼了起來。
剛才那事只是個小插曲,無人再提。他沉默吃著菜,話題到他時才開口敷衍應上兩句。桌上幾個人也都心照不宣地看出他心不在此,故意拖著不讓他離開,到第三箱酒搬上來時,周覲川也認命了,不再妄想著提前離席,安安心心拿鑰匙給自己開了一瓶,就著瓶子喝了一半時,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什麼人正專心致志地盯著他。
他回過頭,看到是他堂哥家的兒子,今年剛四歲,粉白|粉白的,見他回頭朝他靦腆一笑:「小叔叔,你鑰匙上的狐狸真可愛。」
平常周覲川這種人一向是不怎麼討小孩子親近的。他這個侄子周歲宴時被他抱了一下就嚎啕大哭,這件事至今還在他們家裡口口相傳。
周覲川看他一眼,從桌上拿起來,淡聲問:「喜歡?」
小侄子仰著張肉嘟嘟的小臉,害羞地點了點頭。
「想要?」
小正太偷偷看了看一旁正在跟別人說話的媽媽一眼,奶聲奶氣地小小聲道:「想。」
周覲川把鑰匙收起來揣進兜裡,冷酷無情:「回家讓你媽買去。」
看他臉上意想不到的呆滯表情,周覲川估計著如果他不是已經四歲了,那今天就又要嚎啕大哭了。
酒過三巡,桌上的人都開始飄了。周覲川也逐漸有點上頭,尋了個空兒出來,回到臥室,房間裡燈開著,但沒有人。
手機跟零食都還在床上,他猜她應該是悶不住出去透氣了。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沒等到她回來,倒是自己酒勁兒逐漸上來,熱得他脫了身上的毛衣,又扯開襯衫幾顆釦子,進了衛生間,用涼水沖了把臉後出來,剛擰開鎖,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推了進來。
他本能往後退了一步,門外的人擠進來回手鎖上門,抬起臉朝他盈盈一笑。
周覲川覺得自己今晚是喝得有點多了,神志大抵不是很清醒。否則怎麼會光是看著她笑就覺得心情舒暢。
眼前的人走進來,靠在洗手檯前站著,笑眯眯問他:「男朋友,今天晚上的splay還開心嗎?」
側臥的洗手間佈局狹窄,原本只能容納一人動作的空間突然多進來一個人。他們倆相對站著,僅隔了半步之遠。
他垂眸,又聞見了她身上的幽沉香氣,帶著室外空氣的凜慄溫度。明明那氣息是冷冽疏離的,卻又莫名將她顯得溫熱又嬌軟。
笑容是軟的,眼神是軟的,唇角是軟的,好像她身上哪裡都是軟的。
他看著她,整顆心臟都驀然柔軟下來。
「我覺得你做起男朋友來還不錯,比做室友好多了。」
她還在繼續說著什麼話,但他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在她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笑眼裡,陷進去,再也出不來。
「要不咱們繼續吧,怎麼樣?」
她的話音落下,氣氛也同時沉寂。
外面的熱鬧聲響透過兩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