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突然在這時滅了。
兩個人同時一愣,在黑暗中停了下來。
他們都沒動,仍舊貼得很近,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只能聽到對方沉重的呼吸與心跳。
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一道稚嫩的聲音慢慢悠悠響了起來:「有人嘛?」
周覲川知道是誰了。
有大人的聲音壓低聽不太清,幾秒後,小男孩兒又奶聲奶氣地重複:「我有鑰匙哦,沒人我就要開門啦。」
黑暗裡的兩個人反應各不相同。
突然被打斷的周隊長煩躁地抿了抿唇。除了他那個堂弟,他們家沒有別人能領著孩子幹出這麼無聊的事。
時櫟倒罕見的有點緊張。雖然只是孤男寡女你情我願接個吻而已,她也一向不忌這個,但私下裡怎麼搞都行,在陌生人面前也可以,今天可是在人家的家宴上,她可不想被四世同堂一起圍觀。
身前的人顯然也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她欲推開他,卻又被他按了回去,一片漆黑中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察覺到她的臉轉過去的,大手過來準確鉗制住她的下巴,蠻橫扳回來將剛才那個還沒完成的吻再次壓了下來。
「別——」
她略帶急促的輕啞阻止聲還沒來得及出口,悉數被他封進了又一場的繾綣中。
時櫟在一陣暗不見光的暈眩中恍惚想,他大概是真的喝多了。
門外的騷擾還在繼續,門裡的人卻比剛才還要強勢,手掌狠狠抵著她的腰,像是不滿意她剛才的推拒,又像是把剛剛被打擾的不悅都算到了她身上,唇上的力道近乎掠奪,不容抗拒地蹂躪著、侵佔著。時櫟下頜被他抬高被迫仰起來,黑暗中的感官格外敏感,她的呼吸漸漸急促困難,眼淚都快讓他逼了出來,承受著他的同時又不得不分一半的神出來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又響過幾聲之後,並沒有人來開門,倒是有離開的腳步聲,隨後門外重新安靜下來。
門內的交纏還在繼續。
這個吻彷彿是被祈盼了太久,沒有休止,也看不到盡頭。他的襯衫在她手裡一次次地攥緊,又鬆開,皺皺巴巴,不成樣子。最終停下來的時候,時櫟整個人都是軟的,無力掛在他身上,閉著眼睛埋在他肩上低低呼吸,從未感覺到空氣如此久違。
身前的人低頭抵在她頸間停頓了片刻,慢慢收緊了雙臂。
他輕輕吻著她耳後、頸側,癢得她想躲,又躲不出他的懷裡,只能有氣無力地推著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嗯。」
「那你明天還會不會記得今天對我做了什麼?」
耳側傳來一聲極輕的悶笑:「你以為我像你呢,酒品那麼差。」
「果然上次也是我被你侵犯。」時櫟拿膝蓋抵了他一下,「為什麼不管喝醉的是誰受欺負的都是我?」
環在她腰上的手臂陡然又重了幾分,壓製得他們之間再沒有一絲多餘的空間可以給她動作。
他沉沉的嗓音在她耳邊漫不經心響起:「侵犯不太準確。你很配合。」
時櫟低笑道:「配合還能讓你把我嘴巴弄壞,那我要是不配合呢?」
他片刻沒說話,緩慢吻著她的耳朵,像是在認真思考她說的這種可能。
「下次試試。」
時櫟笑了一聲,略微用力推得他手臂鬆了些力道,仰起臉,低聲問他:「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會良心發現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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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覲川垂眸望著懷裡的人。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依稀感受到她的輪廓,跟她近在咫尺的氣息。
為什麼?
他恍惚想起那天中午,酒過三巡時他問江行,如果他認識這麼一個人,不相信她,但是又好像喜歡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