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在古羅馬，十月的伊德斯日①　標誌著該年整個戰季的結束，每年的這一天在羅馬塞爾維利亞牆外的馬爾斯原野②綠草如茵的檢閱場上都會舉行一場特殊的賽事。

按照比賽規則，人們把當年最好的雄性戰馬成雙成對地套在四輪馬車上讓它們以極限速度飛馳；最終人們將跑在最前面的那對戰馬中的佼佼者封為該年的“十月馬”。“十月馬”在整個羅馬廣場遊行一圈歸來後，負責宰殺“十月馬”的戰神馬爾斯③的專職祭司———馬爾斯弗拉門④會用一支長矛將“十月馬”射死。接著馬爾斯弗拉門的助手們會一齊上來幫助他砍下“十月馬”的頭及生殖器官。隨後“十月馬”的生殖器官被人火速送到古羅馬歷史最悠久的神廟裡吉亞神廟⑤以便器官裡的精血流入裡吉亞聖壇，保佑羅馬的種族興旺發達、生生不息。精血流盡之後，維斯塔爾貞女①們就把“十月馬”的生殖器投入維斯塔神廟的聖火中燒成灰燼；接著，這些維斯塔爾貞女們又把生殖器燒成的灰燼收集起來混入麵粉中烤成糕點奉獻給古羅馬的締造者———羅馬的第一任皇帝：羅慕路斯。而經過精心裝飾的“十月馬”頭則被拋入到兩隊地位卑下的羅馬公民當中，他們一隊來自於郊區，一隊來自於聖路②區，這兩隊人馬競相爭奪這顆馬頭。競賽結束後，如果郊區隊獲勝，“十月馬”頭將被掛在圖裡斯·馬米利亞神殿；如果聖路隊獲勝，“十月馬”頭就會被釘在裡吉亞神廟的外牆上。

這種血腥的儀式沿襲已久，沒有人知道它起源於何時。歷朝歷代，羅馬城總是把自己最好的戰馬祭獻給奴役著他們的雙重枷鎖：戰爭和土地。透過祭獻自己最好的馬，神聖羅馬帝國擁有無人匹敵的威嚴、繁榮和永恆的榮光。“十月馬”的死既是對流逝歲月的緬懷，更是對未來前程的投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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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馬　第一章（1）

1

“我知道自己是對的———這是一次很輕微的地震。”愷撒把一捆檔案放在他的桌子上，說道。

“一定是我的神在向我發出預告，格涅尤斯！你還記得厄洛斯那座神廟裡的勝利女神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背對著我們的那件事嗎？還有我們在安條克和托勒密也聽到莫名其妙的刀劍相撞擊的聲音，而且盾牌無端地自己跌落在地；同樣，在佩加蒙的阿佛羅蒂德神廟也響起了奇怪戰鼓的轟鳴聲。以我個人的經驗來說，我相信神是不會隨意插手人事的，更不會指派一位天神到人間來幫助法薩盧斯攻取馬格努斯。因此我已在希臘、北亞細亞地區及奧朗特斯河流域的敘利亞展開了一些調查。發現上述的奇怪預兆碰巧發生在同一天的同一時刻　——— 一次輕微的地震。只要翻開我們塵封在義大利的那些宗教記錄，你就會發現裡面總是充斥著不計其數的這種從地球深處冒出來的隆隆戰鼓聲和神祗們的怪異舉動。這些無疑都是地震的緣故。”

“你簡直是在打擊我的信念，愷撒，”卡爾維努斯露齒一笑，說道，“我才開始相信自己在為一位神靈而戰鬥呢。”他又看著布魯圖，問道，“你也會為這些不祥的預兆而感到不安嗎，布魯圖？”

布魯圖有著一雙厚眼瞼的大眼睛，深不可測而帶著深深的憂鬱，眼神中沒有一絲笑意，它們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卡爾維努斯道：“雖然我不知道確切的原因，但我從不為這些所謂的預兆而感到灰心和幻滅。格涅尤斯·卡爾維努斯，我一直只把這些所謂的巧合看成是一種無稽之談。”

愷撒心頭一緊：“無稽之談？那就更糟了。”

他們三個人此時此刻就坐在那間舒適但並不奢華的屋子裡，這屋子是羅德島的埃特那克政府特意給他們當辦公室用的，免得他們沒有專門的地方休息和起居。當你的眼光越過海峽，就能將直指雲霄的裡西亞高峰一覽無餘，只可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