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算了吧。等上了大學我就一個人生活。」我覺得等上大學後靠打工應該能付得起房租了。
「你該不會是想去東京吧?」
我的大學志願還沒有填,當時被風我這麼一問,我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遠走高飛的想法。「在東京住太費錢了,最好還是在仙台吧。」
「哎,」風我抱起胳膊,「你在那種家裡能好好學習嗎?」
「你還真別說……」我回答到一半,又覺得也沒必要逞強撒謊,「不行。」
風我笑了。「這有什麼可真別說的。」
「我還在學習,他就帶女人回來,一腳踹開我。」而且他也不管兒子在不在,直接就在榻榻米上開始和那女人……他算準了我會因為不舒服而出去。在那個小房間裡,被迫聽那些下流的聲音,實在叫人無法忍受,精神上的刺激比想像中大得多,所以每當那種時候我都到外面去避難。
「你等等……」高杉又插嘴了,「那個,你們的母親呢?」
「哦,我沒有說嗎?」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常常以為別人也知道。
我說過我的話裡有許多謊言和省略的內容,不過這個真的只是忘記了。
「上高二那年的冬天就不見了。」
「不見了?」
「有一天沒回家,然後就再也沒回來。聽說是在外頭有了男人,跑了。」
得知這些的時候,我和風我都很意外。沒想到那樣一個人,看起來就是無能又不知反抗的典型,居然還有能力做出那種事。可能她感覺到了自身的危險,又或者是拼命使出了最後一絲力氣吧。只不過,無能的運動員無論到哪個隊伍也不會有所作為。我們對她的行為抱以嘲諷,覺得她去哪兒也沒用。
「母親不在了不會覺得失落嗎?」
「會啊。」我立刻回答。
她消失了,這件事情本身我覺得沒什麼。我們再怎麼受虐待,她也會裝作看不見,甚至為了自保還站在那個男人那一邊,實在讓我們無語。我們對她只有輕蔑。這算什麼媽媽?那個時候我還希望能有那麼一天,她會跟我們賠罪,說一聲對不起,承認自己以錯誤的方式養育了我們,是自己不對。可是後來居然讓她給跑了,那這個願望也就無法實現了。
這讓我十分失望,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氣力。
「嗯,那麼,你高考考得怎麼樣?」
「託您的福,考上了。」
我嘴上說得簡單,實際根本不簡單。先不說學的東西難不難、有沒有時間學習,我連最基本的學習場所都無法保證。那個人如果帶女人回來,我就只能往外跑。可就算抱著參考書和試題集出了門,大晚上的,能給一個高中生提供容身之處的地方太少了,而我也不願意去找風我和小玉。
風我給了我一個提議:「高考補習班不是都準備了自習室嗎,要不然你去補習班聽課,這樣就能用那兒的自習室了。」
這我也想過。「可是那要花錢。」
「正好能派上用場啦。」
他指的是從小玉叔叔家裡搶回來的那些錢。還完巖洞大嬸的錢後還剩了一些,風我便保管著,說緊要關頭再拿出來用。
這算不算緊要關頭?即便是緊要關頭,又該不該用那些錢?我腦子裡還一團亂麻呢,風我卻已拿定了主意。「就是現在。」
「現在?」
「現在就是該用錢的時候呀。十五分鐘也不能等。」
他可能想說刻不容緩。
「你的腦子好使,一定能上大學,過上好日子。有了那些錢,你就能去補習班啦,大學學費也付得起。」
可能在風我看來,補習班跟他的人生無緣,也不知道去那兒,究竟要幹什麼,所以提到這個詞的時候,他的表情彷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