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覺非看著他,很誠懇地說:“雲深,你待我的好,我全都知道。你放心,我只送大哥至燕屏關,連城門都不進我就轉身回來。”
“嗯。”雲深抬頭,對他一笑,站起身來。“好吧,天也晚了,這兩天你都沒好好休息過,便早些歇息了吧。”
第二天,寧覺非一直沒見到雲深,也沒看見澹臺牧,想必是公事繁忙。他也沒向府中人詢問,仍是出城騎馬、跑步,一如既往。
次日一早,他便到驛館去找荊無雙,對他說:“大哥,我想過了,我陪你回燕屏關。”
荊無雙大喜:“太好了,賢弟,以後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寧覺非卻抱歉地搖了搖頭:“不,大哥,我在這兒把話跟你說清楚,你千萬別生氣,也別責怪小弟。你是我大哥,我不願你為我涉險,因此送你回燕屏關。但是南楚,我是絕不願意回去的。”
荊無雙一聽,很是失望,半晌才道:“好吧,賢弟,你如心意已決,大哥自是不會勉強你。不過,你到了燕屏關,也多盤桓幾日,伏虎寨上的人都很惦記你。我臨來之前,張嬸說了,你很喜歡吃她包的餃子,等你回去了,她一定要再做給你吃。毛毛、小虎子他們幾個孩子都說,你答應了要替他們一人做一把小木刀,教他們練刀法的,這次聽說你要回去,歡喜得幾天都睡不著覺。陳奶奶原就眼睛不好,現在已經瞎了,自你走後,她就一直唸叨著你,說你天天替她按摩老寒腿,便是那麼冷的天兒,她的腿都不疼了,連她的兒子孫子也都比不上你,她說你是個非常好的好孩子,性子溫和,心地善良,等你回去,要替你做媒……”
荊無雙只管在那裡把山寨中人一個一個地拿出來說了一遍,寧覺非越聽頭越低,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酸一時甜一時又覺得發苦,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賢弟……”
“覺非……”
寧覺非這才反應過來,抬頭詢問地看向荊無雙。
荊無雙目光炯炯地瞧著他,微笑道:“賢弟,我們後天一早便啟程回去,你明天準備一下吧。”
寧覺非點了點頭,卻笑著說:“我沒什麼好準備的,就是一人一馬,外加兩袖清風。”
荊無雙笑逐顏開地道:“已經足夠了。”
這一天,他一直呆在驛館裡,與荊無雙半開玩笑似地討論起城防攻守戰術來。荊無雙聽他說最擅長野戰,不熟悉攻城守城,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著說著,他還在四壁的博古架上拿來裝飾用的各種擺件擺出陣勢,細細講解。寧覺非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插言詢問,種種奇思妙想,也讓荊無雙大開眼界,頗有耳目一新之感。
說完戰術,又論武器,寧覺非向他仔細詢問各國使用的常規武器,尤其是強弓硬弩、機械裝置,還特別詢問了有無火器。
荊無雙並未問他為何如此善戰卻連這些有關軍事的基本常識都不瞭解,仍然耐心地為他講解了一番。
原來,南楚有一種連珠弩,是荊無雙的曾祖父發明的,發射時只需按動機簧,便會有數十支小箭接連射出,力道強勁,速度極快,是防守利器。
北薊則有種長弓,弦有丈餘,箭長七尺,發射時必須由三個人同時操作,射程極遠,力能穿石,對南楚的威脅非常大。
西武便是尋常的強弓了,只是他們幾乎全民皆兵,便是老幼婦女也能開弓射箭,所以並不需特別的武器來增強威力。西武人性子粗豪,也不耐煩鑽研這些東西。
至於機械裝置,主要就是雲梯車和撞城機,另外南楚還有技術尚未成熟的拋石器,但正在進一步研究,尚未正式投入使用。
關於火器,此時自然是沒有,只有節慶之時燃放的煙花爆竹。“還有,響箭算不算?”說到最後,荊無雙很認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