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適才那樣做是為了讓這場戰火最快的停止,不是以你作要挾,不是拿你來脅迫對方,紅塵——”
他的聲音為何在輕顫?
我無語——
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孩子在訴著他的歉意?而他說對了,剛剛那樣做確實達到了最快阻止這場戰爭的效果!
他竟明白我所能起的作用?
他知道樂陶看到我必會阻止那個統領全軍的人,但樂陶能否阻止成功,所說的話有何分量,這都是不知情的人難以把握的,他怎麼知道樂陶一定能勸退整個大軍?讓一切轉變的這麼快?
這裡暫時停止了交鋒,卻又能停多久?兔絲國會駐紮在附近,一直圍著這些盟軍,而他們為何會不惜損傷兵力出戰相助?眯眯的話似乎讓那個領軍人十分的在乎?
“紅塵——”他又在我肩上輕輕摩擦,臉始終埋在那裡,“我沒有想要用戰局要脅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心甘情願的給我一個許諾?”
這句話,讓我閉上了眼——
自己在情急中說要考慮給他許諾時,他眼中的亮光只是一閃,剩下的則是一種深邃,而那深邃中,有深沉的憂鬱,他並沒有因我那句話有得意的高興,他在擔憂我會因此而恨他——
他為何會這樣?我寧願他是在脅迫我!至少心裡的煎熬會少一些——
一路上,我未開口說一個字,眼睛閉著,任馬飛馳,迎面的風並沒有減去多少夏日的燥意,南北交界處的氣候很熱,很熱,是天氣讓我的心如此難安嗎?
回了江邊軍營——
睜開眼,一入內,就看到有許多士兵扎著繃帶或自己蹣跚而走,或互相摻扶,一個個臉上灰敗,血滿全身——
他們是從江上退下來的?江上的水之戰結果如何了?
身邊的人將我安排到一個帳內,那些隨後跟回的頭人與異國人也呼啦啦湧來,而他,離開,被那些人跪地的跪地、施禮的施禮,請去了所謂的議事大帳,他沒有再隨身帶著我,顯然他們要議的事是不打算讓我聽了。
進食了一些食物後,天色暗下來,夜已開始逼近——
這一天,過得是硝煙瀰漫,這一天,也是連連的觸目驚心!
一人呆在帳中,乏力地躺在氈上,夜色漸漸入深,他沒有再出現,依他的慣例是會與我在同一間帳內入睡的,不出現,意味著商討未結束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些異國人會找他說什麼?他們在針對著目前的局勢,在思謀著對策,而他會怎麼反應?
我對他說的那句話,又應該是如何考慮?那句話說出口,就是給了他希望,希望如果破滅,對他的刺激會更大,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明天又會有什麼事?我有多少時間可以考慮?情況會不會轉變?剛剛阻止那場戰爭,卻把自己又陷入一種更加為難的境地,是對是錯?
在戰火的片刻安寧中,身體很累,卻是無法入睡,腦中亂哄哄一片——
現在的局勢真是亂中之亂,南有侵略的異軍,與這裡的叛軍夾擊著智泱國,而在北又來了一隊,反夾擊叛軍——
牽一髮而動全域性,王還在叛軍的手裡,智泱國就算能反擊,但一國之王陷在敵營中,並不能放手去搏。這盟軍又是各自為主,如果其中有什麼意外,很有可能將戰火漫延的更大!
煩亂的想著,過了許久,我似乎睡著了,又睡得不安穩,突然有種異常的感覺,大帳內沒有聲音,卻似乎有不尋常的氣息——
眼微微地睜開一條縫——
那是什麼?
兩團黑色的霧氣,在大帳中漸漸升起——
從地底升起——
越升越高,越聚越濃——
而銀皇不知何時立在了我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