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道理,畢竟都過去十天了。」顧景雲對他笑笑,「他是臨考前三天突然腹瀉的,第一時間就找吳大夫看診,只是可惜他吃了您『改良』過的藥方,病情一直不好,昨日凌晨便不幸身亡了。此事已經上報給衙門,本來沒鬧出人命,府衙一直無人來提審你,但明日只怕府衙就會有人押你上堂。」
「不過吳大夫也不必擔心,周知府不會將你關進監獄的,他已經答應將由我們一直看守你,直到定案。」
不,他一點也不介意進監獄,他不想再留在客棧了。
吳大夫抬頭看向顧景雲。
顧景雲舉起茶杯沖他微微示意,嘴角帶著淡笑問,「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不解,吳大夫家境雖算不上富裕,但在廣州城中也算衣食無憂,何以要冒險替人做這種事呢?」
「在下聽不懂公子在說什麼,我說過,我只是貪心點診金,想要多看診幾次,所以才多添了兩味藥減輕藥效。」
顧景雲嘆氣,「吳大夫是已經考慮好了要一力承當此事嗎?」
吳大夫垂著眼眸不說話。
「真是可惜,」顧景雲慨嘆道:「我見過你的小孫子,才兩歲,胖嘟嘟的,眼睛非常的靈活,看上去很聰明,只是可惜了。」
吳大夫心一緊,盯著顧景雲問,「你們想幹什麼?」
他煩躁氣惱的道:「我說過,我沒害你們……」
顧景雲露出譏誚的笑容,揮手打斷他的話,「吳大夫,你還沒意識到嗎,你已經害死了一個人。」
「文兄他們這幾個且不說,你害得他們不能參考,但因為他們現在身體已經養好,周知府最多也是判你開藥不當,賠幾兩銀子就算。但現在死人了,那人一開始用的就是你的藥方,直到病情徹底惡化後才換一個大夫,」顧景雲對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減輕藥效,病人只是減緩好轉自然好說,但若是病情急劇惡化到打了折扣的藥效根本壓制不住從而死亡呢?」
「我們已經請了不少大夫看過你的藥方,他們一致認為若是病人一開始便服用不減緩藥效的藥方,那麼就不會有性命之危,現在你已經涉險殺人。就為了那點診金就害了一條人命,以朝廷律法來說這是極其惡劣的行為,我們一起上書周知府,你覺得周知府會怎麼判?」
吳大夫面無血色。
這些考試只是聯名上書周知府就退步讓他們扣押他,要是再上書要求嚴懲他,又有人命前……
吳大夫心底冒起寒氣,他會死的,這些考生一定會逼死他的。
吳大夫「嚯」的看向顧景雲。
顧景雲對他笑笑,「所以我才嘆你那可愛的孫子,他有一個行醫殺人的祖父,再有我們活下來的二十四個人關照,不知道他將來會過得如何?」
顧景雲臉上依然帶著笑容,眼中卻滿是寒光的看著他,「斷人前程如同殺人父母,吳大夫,你做好承受我們二十四個考生怒氣的準備了嗎?」
「我們之中年紀最大的是喬胥,他今年三十八歲,年紀最小的是在下,今年十四歲,他們全都考中了秀才,而我很幸運今年就參加了鄉試,我有十足的把握能考中。」
「你應該知道我們被針對就是因為我們學識還都不錯吧?對於我們來說,考中舉人是遲早的事。我們活下來的二十四個人中只要有三分之一能考中進士就好。八個人,天各一方就能佔據八個地方,八人中又各有同年同科和親朋,我很好奇,在我們的關照下,你們吳家最後能過成什麼樣。」
吳大夫如墜冰窟,這人在威脅他,威脅他不論吳家逃到哪裡都沒用,除非離開大楚。
可是,就為了這麼一件事便舉家背井離鄉嗎?
吳大夫恨得咬牙,幾乎吐出血來,心中第一次後悔起來。
他近乎失魂落魄的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