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足可見一斑,文竹暗自揣測,對心中的計劃又多了幾分把握。
進到帳篷之中,從門口到帳篷最裡面的王座之間橫列了百人衛士,一身黑色玄甲,比帳外的金甲武士又強橫了三分。
文竹暗自點頭,抬頭向著王座之上望去,那刺木兒的首領卻是個鐵塔般的漢子,臉上眉眼有些鬆懈,顯出幾分縱情聲色的痕跡。
文竹隨即又向四周望去,果然,這金帳之內空空蕩蕩,只鋪滿了熊皮虎衣,象徵著主人的英勇,文竹心中對計劃的成功越發篤定。
文竹打量大帳的時候,坐在王座之上的古爾汗也正在打量著她,他眯起眼,這就是手下說的那個娘娘腔麼?人又瘦又小,黑得跟木炭一樣,但是站得很直,兩眼有光,閃爍著算計的光芒,這種光芒他很熟悉,每當他和那些南蠻的使者交涉時,南蠻的眼睛就是這個樣子,然後部落中又少了許多駿馬,換來的東西卻越來越不能讓人滿意。
古爾汗沉著臉開口,文竹面帶微笑一動不動,段青煙上前一步,低聲道:“他問你,是不是故意放走了那兩個奴隸?”
文竹臉上笑容更濃,她朗聲道:“草原上的雄鷹會因為螻蟻的強大而懼怕麼?狼群會因為出現了一隻羊而慌亂麼?”
段青煙一字不差地把她的話翻譯了過去,卻見古爾汗臉上陰晴不定,階下武士議論紛紛。
文竹深深吸了一口氣,沙啞的嗓音在帳中迴響:“尊敬的古爾汗,您是天上的雄鷹,您是狼群的頭狼,可是您的宮殿並不能和您匹配,北楚的小王,住的是比您奢華一百倍的宮殿,享用的是世間少見的美酒,身邊伺候的,都是絕色美人,而我,能把這一切都呈給您。”
段青煙一翻譯完,帳中鴉雀無聲,臺下的武士突地爆發出烏拉,烏拉的呼叫聲,他們氣勢澎湃如同惡狼。
古爾汗舉起手,武士們漸漸地安靜下來,他盯著文竹,低聲質問,段青煙輕聲道:“他問你,憑什麼相信你。”
文竹手一翻,從手腕上脫下一個烏木手鐲,這手鐲暗淡無光,毫不起眼,搜身的時候卻被韃靼們錯了過去。
文竹在手鐲之上撥弄了幾下,手鐲突地裂為兩半,從中掉出了七八個鴿蛋大小,錚亮如銀的珠子,珠子落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音,滴溜溜地滾向了四周,立刻就有武士撿了起來,獻給古爾汗。
古爾汗懷裡一捧珠子,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個珠子,狐疑地看了半晌,文竹對著段青煙低聲說了兩句,段青煙點了點頭,伸手抓破地上厚厚的氈墊,摳出幾塊土疙瘩,隨手一揚,帳篷內的火把驟熄,汗王手上卻似捧了一輪圓月。
那一捧珠子散發著幽幽的冷光,照得半邊金帳銀輝滿地,一時間,眾人意亂情迷,誤以為身在天上宮闕。
夜明珠!
這數顆珠子居然是極為罕見的夜明珠,其中隨意一顆就已價值連城,更何況這七八顆珠子竟是一般大小。
帳中重新點起了火把,汗王把手裡的夜明珠慎重地收好,眼睛卻盯向了段青煙,他大笑數聲,問了一句話,段青煙漫不經心地回了他一句,卻見古爾汗脖子一縮,帳下的武士們紛紛拔出彎刀,怒目圓睜,呵斥不已。
三日後,文竹和送出他們二十里的古爾汗依依惜別,四人四騎馳騁在這草原之上,向著北楚邊境進發。
行得半日,四人下馬小息,衛燎終於憋不住了,問道:“那日在殿上汗王到底問了什麼?”
文竹伸手阻止了正欲開口的段青煙,笑道:“讓我來猜猜,那汗王定然是說你勇武,問你可願與帳下的勇士們較量,你說如果方才打的不是火把,而是汗王的頭又如何?”
段青煙對於文竹的心智已是毫不吃驚,平靜地點了點頭,道:“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了。”
段青煙從腰間取下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