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後來雖然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是能時不時在夢裡見上。一開始姜風凌自然是極看不慣他的——任誰莫名其妙被佔了身體,還看著他管自己的爺爺叫爺爺,心裡都會老大不痛快。
但看在他救了自己爺爺的份上,也就勉強不和他計較了。
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好起來了,可能是因為他帶自己玩一種叫手機的遊戲機,也可能是因為他跟自己長得像雙胞胎,姜風凌想,不管是誰,應該都很難討厭起自己那張本來就不難看的臉吧。
雖然隨著年齡漸長,特別是十六歲後,姜風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老朋友了,也不得不說,在那些還能相見的年歲裡,他學習到了許多不大可能從其他人身上獲得的資訊。
比如說,他從那個姜風凌那瞭解到,以後他們漢人和滿人會真正地成為一家人,彼此說著一樣的話,彼此都認為自己所在的國家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祖國,毫無地域和範圍上的歧義。就像南方的漢人和北方的漢人對國家的定義一樣。
這在從前的姜風凌看來是難以想象的,因為他周圍的大人們都是仇恨著滿人的,姜風凌若說出類似滿漢一家那樣的話,他爺爺得先把他吊打一頓。
姜風凌從老朋友那瞭解到這件事的時候,南北已經正式分裂,南邊是漢人把持,北邊則是滿人,雙方劃江而治,時不時戰一戰,他爺爺從那位唐姓大哥哥那學來的高殺傷機關術也已經被大量製造出來用來對付滿人的戰馬。
其實基本也只能對付他們的戰馬,機關術雖然厲害,但目標也很大,那時候還不能移動,比較笨重(後來他爺爺教出的弟子們研製出了更多輕便靈巧殺傷力大的機關)如果是人,當時是比較容易躲過去的。然而滿人驍勇善戰很大程度就在他們的騎兵上,一旦戰馬被機關傷害,失去了戰鬥力,那些滿清的戰士,也和白蓮教中的武者們差別不大了。
也正是這種機關術,以及他們找到的倖存的前明火槍研製員,使得教眾們漸漸把滿清韃子的實際控制區推到了長江以北。只是長江天塹,邁過這個天塹他們花了整整十幾年的時間。
歷來江南富庶,失了江南的滿清漸漸財力吃緊,又不得民心,反觀他們這邊,既得民心,又加緊研發各式新型機關武器以對付傳說中十分兇狠的韃子,此消彼長之下,像今日這般直接攻入韃子的皇宮之中,似乎早就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了。
大概這就是他心中平靜的緣由吧。
姜風凌進了這個院子,他不但見到了許多女人,也見到了一些孩子,他們看著他的目光充滿恐懼和茫然,甚至有四五歲的小孩子繃不住,哇哇地大聲哭了出來,但他才哭了兩聲,就被他身邊那名衣著華貴的女人拼命捂住了嘴巴,好像她不捂,這個孩子馬上就要沒命一樣。
姜風凌看了過去,那女子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小孩子不懂事,將軍饒命!”
姜風凌往那女子的方向走了幾步,他每走一步,那女子眼中的恐慌不安就更甚一分。那小孩睜著眼睛,淚花不停地落下,不多時就浸溼了那女子的手背。
姜風凌微微皺眉,“小孩子要哭,就讓他哭好了。你攔著幹什麼。”
那女子微微一愣,就連那死活也憋不住哭泣的小孩子也愣愣地止住了哭聲。
姜風凌在她面前站定。
“我小的時候,曾經目睹過全村人被屠戮的情景,包括我的爹孃,都在那時候被殺害。那是你們韃子下達的命令。原因很可笑,只因為你們害怕會造船的人,害怕沿海百姓與在臺灣抗清的國姓爺私通。其實如果不是你們韃子對待漢人太過殘虐,也不會是今天這個下場。”
那女子聽他這麼說,眼中開始浮現絕望,她緊緊抱著她那被嚇哭的孩子,彷彿下一刻就要失去他。
姜風凌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