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兩刻鐘,總算抵達山頂。往常厲安宜上山都是由丫鬟扶著走走停停的,今日為了在蘇祉面前表現,加之為了追趕蘇禧和蘇祉的步伐,竟一次也沒休息過,等爬到山頂的時候,早已是口乾舌燥,疲憊不堪,站都站不穩,一絲形象也無了。
蘇禧只有額頭出了點汗,她用帕子擦了擦額頭,隨口一問道:“今日明空住持會在後殿講解佛經,安宜姐姐可要與我和孃親一同去聽?”
厲安宜連忙搖頭,“不了……禧姐兒你的體力好,我還是回客房休息一會吧。何況那些佛法高深晦澀,我便是去了也聽不懂。”
蘇禧便沒有勉強,目送她和厲衍先去了後院客房,在明覺寺門口等殷氏上來,與孃親殷氏一起進大雄寶殿上了香拜了菩薩,然後才去了後殿。
其實蘇禧對住持講經沒有興趣,只不過殷氏信佛,非要帶著她一塊兒過來,說是能修身養性,她這才來的。到了後殿,竟然見厲衍就坐在最後一排的蒲團上。
殷氏奇道:“厲公子也來聽佛經?”
厲衍起身向她行了一禮,和氣道:“家母信佛,幼時每回來明覺寺都要帶我和妹妹聽一段經,久而久之便習慣了。”
殷氏想起他生母早逝,不由得面露遺憾之色,“既然如此,就坐下一起聽吧。”
蘇禧卻想轉身就走。她不習慣與厲衍待在一處,方才一同上山是別無選擇,眼下一想到還要跟厲衍坐在一起聽一個時辰的佛經,就渾身不自在。她張了張口,遲疑道:“娘……我身子不大舒服,我還是先回去吧。”
言訖,殷氏和厲衍都向她看來。
殷氏忙問:“怎麼了,方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不舒服了?”
蘇禧不太會撒謊,一撒謊就臉紅,“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剛才爬山又累著了,我回客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只是她剛才爬山時臉不紅氣不喘的,可真不像是累著的模樣。
殷氏關心她,倒也沒有懷疑,只讓聽雁和聽鷺好好照顧她,扶著她回客房去。
出了後殿,蘇禧這才感覺渾身舒暢,毫不掩飾地鬆了一口氣。
聽鷺是四個丫鬟裡最通醫術的,自然要道:“姑娘,您哪兒不舒服,奴婢給你瞧瞧吧?”
蘇禧豎起一根食指抵著唇瓣朝她“噓”了一聲,笑眯眯道:“不用瞧了。”
聽鷺困惑。蘇禧卻不打算跟她解釋,正要往前走時,忽聽後頭傳來一聲:“蘇九姑娘。”
蘇禧怔了怔,認得這道聲音,回身果見厲衍站在幾步之外的廊廡下看著自己。
他們離得不遠,剛才她的話肯定都被聽見了。蘇禧在心裡嘟囔,厲衍什麼時候有了偷聽人說話的毛病?她斂去笑意,面色如常道:“厲公子不是要聽講經嗎,怎麼出來了?”
厲衍向前幾步,盯著她的小臉,她沒有刻意掩飾,所以他能感覺得到她對自己的不耐和牴觸。這個感覺早在厲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了,讓他十分不解,他自認從未得罪過她,為何她卻總對他沒有好臉色?他道:“我見蘇九姑娘方才臉色不好,想必是登山時太過疲乏所致。雖然蘇九姑娘身子底好,但畢竟是姑娘,日後還是應該為自己的身子著想,少做這些傷身勞力的事情才好。”
蘇禧以為自己聽錯了,眨了眨,又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看著厲衍。
他這是在管自己嗎?可是她經不經常運動,與他有什麼關係?他是不是管的太寬了?也是蘇禧涵養好,沒有轉頭就走。上輩子厲衍就是如此,自己認為對的,便要強加到別人身上。可上輩子蘇禧是他的妻子,這輩子他們卻什麼關係都沒有,他這樣合適麼?
蘇禧沒頭沒腦地問:“厲公子家住海邊嗎?”
厲衍一愣,“什麼?”
蘇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