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思慮片刻:“請二位隨我來。”
我們隨他來到一個古樸的院子,我隱隱中像是聽到有誰在哭泣,卻又不敢確定,因為未央和容和並未露出什麼異常。但這間院子給我悲傷的感覺比之前更甚。
屋內很乾淨也很雅緻,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唯有一幅畫掛在牆上,畫上是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對弈,女子穿了一身緋色的古紋對襟羽紗衣裳,手拿白子正歪著腦袋思考,眉眼中滿是天真爛漫,男子一身碧色長袍,背對著我們,只看得到他的側臉,溫潤如玉,不染纖塵,唇畔含笑看著女子。
這男子明顯是容和,而這女子,我雖不認識,卻是有些眼熟。
容和推著輪椅上前,指尖輕觸畫中女子的指尖,神色中流淌出難以辨別的感情:“我想知道,我與她,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我一點也記不得她了。”
未央站在畫前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想些什麼,最後閉目道:“今夜子時,容莊主想要知道的一切都會知道。”
“多謝未公子。”
我們回去的時候未央的情緒很低落,或者說從他接到容和的那塊血玉開始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我本以他是某個江洋大盜,受某沒節操的世子所託來琳琅山莊偷東西,現在這情況看起來卻不是這樣,讓我一頭霧水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怎樣的人,來此處又是要做什麼。
回來後未央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知在做什麼,我問隱歌她只淡淡回了我句公子自然有他自己的事。一直捱到了半夜,未央把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我搖醒,然後我們跟著容和派來的人去了他的院落。
這裡果然看起來比我們之前去的那幾處氣派多了,可氣派雖氣派,卻冷得很,伴隨著子夜微微的涼風,吹落那一院冷香四溢。我們被帶到一間亭子前,但並非是白日裡去的那間,勾起的亭翼伴著一輪明淨的月亮,月色如水般流下侵染亭子四周圍著的素色紗縵,微風襲來,薄紗輕卷,容和坐在亭中,一張如切如琢的面容在紗縵後時隱時現。
亭內建有一張石桌三塊石凳,白天見的那幅畫和那塊血玉正靜靜地擺在桌上。
我們打過招呼後就徑自坐了下來,未央在婢女端來的盆中淨了手,抬眸看了眼月色,道:“可以開始了。”
他從隱歌手中接過匕首,在自己手心劃了道口子,我有些詫異,醫師的本能讓我不自覺地要去檢視他的傷勢,他推開我的手,將手握拳讓那些血悉數流到那塊血玉上。血順著玉的紋絡一直流淌,待到流滿整塊玉的時候,一旁的畫卻發生了變化。
畫中的墨色突然凝聚到一起,不再有對弈的場面,只有一塊濃郁的墨色,一點一點變淺,直至不見。
這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祭畫?
正當我胡亂猜測之際,畫中出現一滴墨點,接著越來越多,由抽象漸次變為具象,畫中原本應是靜止的場面卻動了起來,連線成了一個完整的畫面。我想莫非,這幅畫是在向我們講述一個故事?
未央看向容和:“容莊主,你被封印在玉中的記憶都會在這幅畫中呈現。”
容和點點頭,神色寂寂,望著畫卷不語。
畫中所現的是一場雨,雨落青石板發出的淅瀝之聲清晰可聞,遠處連綿的群山在雨中朦朧如幻,接著從青石板盡頭駛來一輛馬車,車伕是一位女子,衣裳已溼透,她戴著紗帽,黑色的紗巾蒙了一圈看不清面容,車輪軲轆滾過石板濺起的水珠如一朵朵破碎的花。
馬車駛過一家棋社時車中人突然說道,“拂曉,停車。”
淺淺的一聲嘶鳴,車停在了棋社門口,隨後車簾被一隻修長的手掀開,一張溫潤的臉出現在簾後——是容和。
老闆忙叫夥計拿著把油紙傘出來接待這位貴客,摘下紗帽的拂曉打著傘跟在容和後面進了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