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喊著,跌出去後立即站起身來想要撲向罕默:“父親,我不走……!”但還沒等他觸碰到門,被燒焦的屋頂便轟然墜落而下,燃燒著大火的木材和柴草橫列在他和罕默之間,他被無數火星燒到了肌膚而疼痛的往後退去,想要往前卻被不斷落下的火堆截斷了出路。
轟——!
最後的一截木樑猛然落下,無數的火舌迅速地舞動起來,瘋狂的吞滅了罕默最後的身影。
“父親——!”撒緋不顧紛紛落在他身上的火星大喊著往前衝去,在熊熊燃燒的火光之中,他看到了仍在屋內的養父揚起了一抹懶洋洋的笑容,然後猶如平常捕完魚而要休息的時候舒適地坐在了靠窗的搖椅上,緩慢地點燃了一根菸草。在灰色的菸圈裊裊上升的時候,罕默的眼光穿過了眼前被屠殺的漁村,穿過了佈滿橫屍的沙灘和染滿鮮血的海洋,落在了無邊無際的星空上,在哪裡,海洋和蒼穹都沒有盡頭,只有夜風吹過安詳寧靜的波浪。
“父親!”撒緋大喊,但驀然耳邊刷!地一聲,一柄長矛釘!地一聲在離他鼻子兩指的距離中沒入了旁邊的木柱,他轉頭看去,有人騎著高大的馬匹正向他奔來,白光一閃,那騎士手上的長劍被月光照得亮如白晝,再也顧不得什麼,撒緋最後望了望自己已經支離破碎的家,咬著牙掉頭就跑。
他迅速的穿過一排排燃燒著的房屋,敏捷的東躲西閃地穿過房子之間狹小的空間,之前凱凱和他總是喜歡在大家捕魚的時候偷懶而利用這些小道路通向屬於他們自己的秘密小島,這些窄狹的間隙總是堆滿了漁夫們不用的木桶、漁網或其他工具,騎著馬的人不可能在這種小路上追上來。
他拼著命跑著,努力的不回頭去看經常幫他和罕默補衣服的老奶奶睜著眼睛躺在沙灘上死不瞑目,不去看每當碰到罕默都會纏著他講故事的幾個小女孩被劍刺穿肚子橫死在房門前,不去看每天都給他帶媽媽做的烤麵包的雙胞胎兄弟被吊死在房門前的屍體,不去看,那些熟人一個個被屠殺的樣子,和自己熟悉的世界被毀滅破碎。
風很大,哭喊聲很高,照亮村子的月亮和星星都不知道躲去了哪裡,就如那些平時被老人們念著的諸神也沒有出現,祂們不是應該保護黑漁村的麼?如果祂們真的存在,如果祂們每年都受著由村民們奉上的貢品,那麼為什麼沒有出現?為什麼會讓這一切發生?
一隻箭呼嘯而來,在撒緋的腳跟邊落下,他驚慌的往後看,驚心的發現騎士已經追了上來,小路已經要到盡頭了,前面穿過海灘便是充滿岩石的海水,哪裡有一道活的深水激流,靠著自己的泳技可以很容易游到小島上,但海灘卻沒有任何可以隱藏或掩蓋的地方,在哪裡太容易被射死。
他奮力往前跑去。
不能死,不能死,他不要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但是……又為什麼要活下去?罕默死了,凱凱死了,可能全村的人都不在了,父親說這個世界比海洋還要大,而在這麼大的天地下,卻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再也沒有在沙灘上看輝煌的日出的機會,再也聽不到海鷗低低飛過水麵時發出來的叫聲,再也看不到大家在篝火旁邊喝酒烤魚講故事,甚至再也不能被罕默拐著木杖舉著手追打。
幾隻箭從撒緋的耳邊擦過,其中有一隻擦破了他的手臂,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他根本就管不了灼熱的疼痛,海水和岩石已經在前方了。
在他身後的騎士已經停了下來,從背後抽出了箭矢,三隻羽箭搭在了拉滿的弓上,瞄準了少年的背中心;射手專注地眯眼瞄準,平靜而冷酷的看著那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忽然,他眼瞳緊縮,只聽騰地一聲,三支箭如流星一樣的往前飛去!
正在奔跑的撒緋忽然感到了一陣劇痛,從背後中心迅速的佈滿全身,他覺得全身的肌肉都在一霎失去了力量,雙腳一軟便倒在了地上。他的手還在往前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