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一直著力培養黃飛虎作為接替自己的掌兵之人,平日將許多軍中事務交給他處理。因此黃飛虎雖擔著一個先鋒的名頭,職權卻遠遠不止於此,輜重營便是聞仲指給他管轄的。
在聽李靖說到尤渾之時,黃飛虎的一雙蠶眉便已不可控制的一陣跳動。此刻見聞仲問到自己的頭上,他的一張赤面登時又紅了幾分,張口欲言,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殷受在一旁大為尷尬地開口:“太師不要責怪飛虎。尤渾確是本王屬下,前些日子他向本王提出願意到軍中做些事情。是本王看他平日在處理帳目上頗有些本事,便向飛虎討了個人情,將他安排來輜重營管事。”
“原來如此,”聞仲點頭,像殷受拱手道,“殿下,那尤渾雖是你屬官,但此刻入了軍中任職,便該歸屬老臣管轄。老臣欲將他找來,當著眾將之面詢問清楚,殿下以為如何?”
殷受有些遲疑,雖然那尤渾平日辦事得力又極會說話,算得是身邊除費仲外最合心意之人,但弄出這樣的事情後,他自己也恨不得將此人宰了。然而無論如何尤渾都是自己的人,若是當眾處置發落,不僅對自己的顏面都大有妨礙,更重要的是一個“識人不明,狎近小人”的名聲便扣實在自己的頭上。
他正想說些什麼,抬眼卻見聞仲目光灼灼地緊盯著自己,心頭微微一顫,不得已點頭道:“軍中之事,一切由太師作主!”
“來人,”聞仲面沉如水地傳令,“去將尤渾帶到此處!”
“喏!”立時便有幾個如狼似虎的親衛答應一聲,闖進輜重營去,霎時間將一個渾身肥肉篩糠般顫抖的胖子押了出來。
李靖看這胖子,果然是數年前和自己有過一場糾紛的尤渾,心中嘆道:“小人終究是小人,竟將那事銜恨至今。不過也不知是被恨意衝昏了頭腦還是本身就是個蠢貨,居然想用如此拙劣的把戲來報復。”
“尤渾!”聞仲一聲厲喝,一步跨到尤渾的面前。
尤渾面對聞仲時,早已魂飛魄散,兩邊架著他的親衛將手一撤,他立刻癱軟在地上,顫聲答道:“下官在此。”
聞仲沉聲道:“我來問你,魔家四將來領酒肉時,那酒肉當真磬盡了麼?你是否又指點魔家四將去借方氏兄弟領取的酒肉?”
“這……下官一時糊塗,還請太師饒命!”尤渾張口結舌,看到包括殷受在內的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盯著自己,他便知道自己的戲法已經變漏,只得連連叩頭乞饒。
“一時糊塗?”聞仲冷笑道,“老夫看你是懷恨舊怨,處心積慮!”
尤渾臉色慘變,李靖心中也微微一凜,想不到當年自己和尤渾的一場小小糾紛,他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又見聞仲說話時有意無意地瞥來一眼,便猜到他這句話怕是同時在敲打自己。
聞仲語調愈發嚴厲,道:“為一己私怨,挑動我麾下大將爭鬥,如此行為若能寬恕,則置我軍法於何地?左右,將尤渾推下去,斬!”
“太師饒命!”尤渾磕頭如搗蒜。
聞仲哪會理他,將手一擺,幾名親衛上前,拖了尤渾便走。
尤渾拼命掙扎,口中殺豬般哭嚎:“太子殿下救命!念在尤渾服侍殿下一場,千萬救我一命!”
殷受臉色難看,悄悄向自幼親厚的黃飛虎投去一個求援的眼色,心道:“身為太子,若是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不能保住,豈不令手下之人寒心?哪怕過後我自己將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處死,也不能讓他死在聞太師的刀下!”
見素來高傲的殷受目中隱隱流露出請求之意,黃飛虎雖不齒尤渾為人,卻也不得不站了出來。他在聞仲面前抱拳道:“太師,尤渾固然有罪,卻終究為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是否可以酌情減罪一等,從輕發落?”
“酌情?”聞仲嘿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