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同華眯著眼,道:“看來你心中怨氣不小。”
“不至於。”蘇淳風神情隨意地說道:“也許換做別的術士,現在心裡已經無比記恨,要麼腹誹甚或是破口大罵,但我不會,也沒那個必要……既然大家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各有各的想法,又何必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
“這不是把想法強加於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羅同華嚴肅地,帶著呵斥的語氣提醒蘇淳風。
蘇淳風無所謂地笑問道:“哪方面的規矩?”
“江湖術士不得禍亂京城!”
“僅僅是京城嗎?”
“至少……在京城要管控得嚴格一些,因為這裡是首都。”羅同華語氣和緩了一些,但神態依舊嚴肅。
蘇淳風低頭,活動著被手銬銬得有些發酸的手腕,道:“禍亂京城這種罪名我可擔當不起,僅僅是江湖私人恩怨的一次衝突鬥法而已,也沒有傷及無辜影響社會。更何況,千年以降,奇門江湖的規矩就不是規矩了?”
“大小和性質不同,所謂江湖上那些不成文的規矩,必須在政府的嚴格管控和法制的約束之下。”
“算了吧,這不過是放在臺面上的一些空話而已,你我都心知肚明。”蘇淳風擺了擺手,道:“江湖事江湖了,自古以來如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把奇門江湖上的事情盡數放在管控之下,說句不大中聽的話,簡直是痴心妄想,也不符合……規矩!可別告訴我,您還想要借廟堂之大勢,成為小說中才有的所謂江湖盟主那種人物。”
羅同華似乎不在意蘇淳風的譏諷,沉聲道:“時代不同了。”
“好吧,觀念和理念有衝突,所以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蘇淳風搖搖頭,竟是有了點兒很無禮地送客的意思。
“蘇淳風!”羅同華憤怒地斥道:“任何群體、組織形式,任何人,都不能凌駕於政策和法律之上。”
蘇淳風道:“那就一切公事公辦。”
“你……”羅同華沒想到蘇淳風竟然會在這麼嚴肅的談話中,用近乎於無賴般的態度和他玩兒些鑽空子的小花招——公事公辦,一切走法律程式,那還走個屁啊,警方怎麼可能在鬥法導致的死亡案中找到確鑿的證據來給蘇淳風定罪?就算是明確告訴警方是術士鬥法,蘇淳風用術法殺死了萬連勝和林志偉、聶小波,公檢部門也不能拿這種東西到法庭上作為呈堂證供公開給蘇淳風定罪啊。
除非,按照鄭天明的計劃羅織出假的證據鏈條。但那不過是羅同華極其背後的特殊部門,在刻意地,又無聲無息地放縱利用鄭天明嫉惡如仇蠻橫粗野的辦案風格,嚇唬嚇唬蘇淳風,卻從沒想過真把他給辦了。
沉默了一會兒,羅同華道:“鄭天明在這起案件中的態度突然發生轉變的原因,應該是你清楚地,或者是隱晦地暗示,威脅了他吧?”
“是的。”
“簡直是胡鬧!”
“那您覺得,我應該怎麼辦?”蘇淳風冷笑著,道:“學校放寒假了吧?這都要過年了,但我的父母親,卻因為這麼一件本不應該發生的破事被嚇得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京城,正在外面惶恐不安地到處低三下四求人辦事!”
羅同華輕嘲道:“我還以為,你真不會在意親人的擔憂,也不會憤怒。”
“說得我好像冷血動物似的。”蘇淳風被銬著的雙手擺了擺,道:“生活中涉及到我個人的許多問題,我都能夠做到大步的忍讓,但前提是別牽涉到我的親人、朋友,這是一條底線,否則的話,我肯定會一報還一報,而且別人欺我一尺,我必以十倍百倍還之!羅教授,您現在不正是因為我的行為、態度,所以惱恨憤怒嗎?坦誠說,隱晦地威脅鄭天明,是我故意要這麼做的,一是自救,二來也是反擊。”
“反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