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熱鬧瞧,上一回惹人議論的大事還是交趾退兵,川蜀動亂,這兩樁距離此時已經好幾個月了,其餘人談的不是張家員外嫁女兒,陪嫁了十二萬貫,便是孫家官人納妾不過四個月,卻是忽然老來得子,已是七旬,竟是又得了一個大胖小子,或是李家某某與某某通|奸,某某瓦子裡頭的哪一個名角嘴巴上說什麼金盆洗手,其實是傍上了某家的富貴娘子。
正是這等窮極無聊,人人翹首以待的時候,忽然來了這一場戰象對陣,簡直是給茶樓酒肆送上門的生意,不把三分的場面說成十二分的激烈,又如何能引得人關注?自是怎麼誇張怎麼說。
在眾人口中,張定崖領著的平叛軍簡直成了天神下凡一般,至於京師禁軍,則是個個成了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
酒樓裡頭說書的罵一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茶肆、路邊攤子上的說書的卻是啐一口驢糞蛋子表面光,似這般一傳十十傳百,不兩日,京城裡頭已是人人都曉得京師禁軍全是一群廢物。
朱保石一面說,一面在心裡罵那些個傳信的是鳥非人,那舌頭便似長著翅膀一般,外頭野鳥也沒有飛得這樣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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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了朱保石的回稟,趙芮皺著眉頭,坐回椅子上。
這一位管勾皇城司的內侍連忙雙手呈上才匆匆整理好的奏章。
早有小黃門上前接過,呈給了坐在上頭的天子。
朱保石遞過奏章,低下頭前的那一瞬,忽的瞥見龍椅上那一位舉起桌面上攤開的一份摺子。
趙芮只猶豫了一息,便把手中摺子徑直放進了左邊的木格子裡頭。
下頭朱保石黃門出身,一眼就辨認出來那是“留中不發”的木格子。
趙芮已是接過小黃門轉呈的奏章,並未開啟,卻是忽然抬頭問道:“近來政事堂中情形如何?”
朱保石聽得此言,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政事堂中情形,如何是他一個小小的皇城司提舉能隨意臧否的。
可陛下既是問了話,就由不得他不答。
天子究竟想要知道什麼,又想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