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到底還是打算幫一把,正要邁步進去,卻聽得裡頭顧延章道:“我等乃是同科出身,資歷並無不同,只是延章得官早些,有些經驗而已,若是諸位想要自行其是,我也沒甚好攔的,只要自明日起,五日之中將所管轄地貧乏老弱之人一一統計在冊,報與上來,再行分項,我便再無二話。”
聽得這話,許繼宗立時就把自己的腳給收了回來。
這等抄劄之事,沒個兩三個月,是不可能出得結果的,顧延章提出這樣的要求,並無做到的可能,裡頭人必當大鬧,自己還是不要此時進去蹚這攤子渾水算了。
果然,堂中喧鬧聲更甚,先前說話的人便大聲叫道:“勾院既說與我等是同科,何苦要給出這等不可能的事情來做!五日之中,要將從前一個月也不能做好的差事做出來,這豈不是強人所難?!”
此人話一說完,附和聲、吵鬧聲此起彼伏,便是一直較為沉穩的郭建,也忍不住用那一口川音插道:“勾院若是有什麼事情差遣,不若細細囑咐一回,我等皆是奉了天子之命來邕州當差,只有想做好,沒有不想做的!因是進士出身,自有分辨之能,若是勾院交代的對,自當竭盡全力,將差事做好,還請莫要行此令,著實看著有些不像,若是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勾院心胸微瑕,特來為難我等……”
許繼宗立在外頭,只聽得顧延章聲音和緩地道:“並非為難,而今不論邕州城中也好,轄下所屬縣鄉也罷,處處都有餓殍流民,只要拖得一天,便有百姓餓得一天,所有事宜,自是要辦得越快越好,抄劄做得慢,後頭便只能跟得慢,為百姓計,我特定了五日,並不為過。”
又道:“都是同朝為官,什麼為難不為難的話,說出來實在是有些小家子氣了,本官既是說了五日,便是自有辦法叫州中在五日裡頭做到此事,才會這般要求,若是諸位按著自己的法子,也能五日之中,將這二十餘縣鄉、城中一十三個坊街中百姓的姓名、人丁給全數統計妥當,我只會將人力同等分開,大家各行其是,並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