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面上帶著微笑,語氣也十分溫柔,只是不曉得為什麼,竟是莫名地聽出了點別有暗示的意思。
“這要怎麼靠?”她忍不住問道。
顧延章的坐騎要比季清菱的高上半個頭,此時本是側著身,便往左右看了看,見官道前後都沒有人影,便矮下身子,將頭搭在了季清菱的肩上,左手扶著她的左腿,右手拖著她的右腿,就這般整個將她抱了起來。
季清菱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驚叫,已是被換到了顧延章那一匹馬身上。
她踩不到腳蹬,幸好有顧延章在後頭摟著,倒也還算平衡住了,只兩人騎在馬上,又捱得這樣緊,整理衣裳倒是更不方便了。
騎著的馬兒倒是難得,被這般折騰,居然也只踱步往前動了動而已,半點沒有受驚,倒是季清菱原本的那一匹,見得沒自己事了,估摸著韁繩的長度,優哉遊哉地把頭探到一旁的雜草、灌木叢中吃起葉子來,時不時還回頭瞄上一眼。
“你這樣還趕不趕路了?”季清菱只覺得顧延章慢吞吞地在自己穿的斗篷裡頭正來正去,好似當真是在整理裡頭的衣裳,好像又不是,倒是時不時蹭到不該蹭的地方,一時有些臉熱,忍不住問道。
顧延章低低一笑,道:“我都瞧見前頭的驛站了,這裡過去也不遠,也不急這一時。”
話雖然這般說,他還是很快幫著季清菱把斗篷給穿好了,牽著韁繩勾了旁邊那嚼著草葉不肯動的馬兒過來,把懷裡人像方才那般依樣畫葫蘆地放得回去。
季清菱一回到馬背上,便覺得不對起來,問道:“五哥,眼前就是驛站,我還穿這稻草斗篷作甚?”
顧延章正色道:“誰曉得這一路過去會不會落下雨來,雖是夏日,淋得溼了,若是得了病又該如何是好?”
說著竟打馬往年前頭去了。
明明應當是得了照顧,季清菱卻總覺得怪怪的,好似自己暗地裡吃了什麼虧,卻又不自知一般。
***
驛站確實並不遠,往前行了一會,季清菱就見一副招子被狂風颳得飄來飄去,上頭一個大大的“驛”字立在官道旁,不遠處闢了一條小道進去,抬眼一望,就能見到一處不大不小的正堂。
眼下黑雲壓境,離得半丈遠便看不清人臉,那正堂當中竟沒捨得點火把,只把門大開著,算是借了點外頭的“黑光”。
季清菱翻身下馬,見沒有驛卒來迎,又顧延章的馬兒拴在外頭的馬槽處,便跟著把那韁繩也栓了,伸手捏起一把槽中的草料,摸著覺得不溼,又放在鼻端聞了聞,沒查出什麼不對,也不再理會,卸了行囊揹著跟了進去。
屋子裡頭黑洞洞的,只勉強看清了幾張桌子並圍著的椅子,另有顧延章同一人站在一處說話。
走得近了,季清菱才聽清原來對方聲音稚嫩,應當只是個八九歲的小兒。
“我爹在山上採藥摔得傷了,叔叔送他去鎮上尋大夫,叫我在這一處幫看著莫要亂跑。”
季清菱站著聽了一會,很快把事情給弄明白了。
原來這小兒他爹是當地的採藥客,今日帶著兒子上山採藥,不小心從半山坡上滾得下來,摔傷了腰腿,半身都是血,自己撐了半路,被兒子勉強扶得下山,因這客棧裡頭的驛卒乃是他的族弟,便來求救。
這種小驛站,一般裡頭都只是一個驛官配上一個驛卒,都是本地人,也熟識,那驛卒見自家族兄傷成這樣,去請了大夫來還要浪費時間,便求了上官一齊把人送去前邊鎮上了。
因驛站乃是朝廷特設,沒有特殊緣故,不能隨意關閉,免得遇上了什麼無事找事的官人,只好把那小兒留在此處幫著看管。
那小兒只知道後頭有廚房,有水井,樓上有住宿的屋子,旁的俱不知曉了。
顧延章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