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處耘撇了撇嘴,道:“三哥盡給她面子,昧著良心說話!”
裴繼安見他這個樣子,便道:“正好我少個斗笠,你若不喜歡,我拿走了?”
口中說著,竟是當真直接蓋在了頭上試尺寸。
謝處耘登時變了臉色,叫道:“三哥!”
又扭扭捏捏道:“不太好罷?雖是個爛東西,卻也是那沈念禾特地給我做的,我再看不上,沒得轉給旁人的說法,還是我自家收著算了!”
裴繼安看他做派,只覺得好笑,便把斗笠摘了下來,遞得過去。
謝處耘這才鬆了口氣,把那斗笠罩在頭上,特地還跑去照了照鏡子,又把頭擺來擺去找角度,只覺得帶著斗笠的自己,別有一種江湖人的俠氣,倒是越看越順眼,只是嘴巴還是忍不住習慣性地挑剔道:“那棉襯太厚了!同我的頭不合!連我都曉得做東西前要先拿尺子來比大小,她也忒不曉事了!”
那斗笠裡頭的棉襯用得很足,針腳雖是不齊,卻很細,罩在頭上很軟和,也暖。
謝處耘嘴巴上頭抱怨,可無論表情還是口氣,另有那對著鏡子照個不休,特還用手東摸摸,西摸摸的模樣,都顯出他那真實想法。
裴繼安在一旁看著,雖只是一個斗笠,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有些酸溜溜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
明明是一起養的妹妹,平日裡他還是最上心的那一個,現在好容易出手做東西當禮了,竟是沒有自己的份??
***
謝處耘也沒能得瑟多久。
次日一大早,武威鏢局的楊永就來敲了裴家的大門,催人上路。
謝處耘少有起得這樣早的,平日裡稍稍提前半個時辰被吵醒就哈欠連天的,此時倒是精神抖擻,好似被放出欄的野馬似的,還要笑嘻嘻同沈念禾問道:“想要什麼,瞧你謝二哥一路給你買回來!”
沈念禾聽得好笑,倒是認真地想了想,道:“聽聞麻沙產好木,若是便宜,謝二哥幫我帶一塊巴掌大的木頭回來罷?”
謝處耘把手一揮,道:“在家裡等著,十塊八塊都給你帶!”
他吃了裴繼安特地做的早飯,提上行李就要走。
臨到走了,他倒是有些磨蹭起來,過了好一會,直到楊永來催了,這才磨磨唧唧上了馬,先也綴在最後,似乎在等什麼人般,又不住往後頭看,確認沒有人來了,這才垂著肩,沒精打采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