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偷偷看了許多天,也沒看出來你喜歡吃什麼,本想學做一兩道菜等你回來,誰知我這一處竟是也不知……”
她還要再說,對面的裴繼安卻是忽然開口道:“做菜湯罷。”
鄭氏張著嘴,那句“特還囑咐她不必做了”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
裴繼安輕咳了一聲,輕描淡寫地道:“她這一向都不肯消停,又起心要幫著收拾行李,又拿著輿圖說要做行程,倒不如去做些閒事。”
又道:“菜湯做起來最簡單,再怎樣都不會難吃,我晚上回來喝兩口熱湯,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意。”
鄭氏只懷疑自己耳朵出了什麼毛病。
多年以來,這侄子什麼時候提過要求了?
她有些恍惚,似乎自己正在夢中,也不記得回了什麼話,一瞬間足下都打起小飄來,晃晃悠悠回了前堂,不敢置信地同沈念禾道:“你三哥說想喝菜湯……”
***
裴繼安說他喜歡喝菜湯,沈念禾是不相信的。
她仔細問了鄭氏當時的原話,心中漸漸有了底。
三哥哪裡喜歡吃什麼菜湯了,明明是看不起自己的廚藝,覺得菜湯最容易做,復才點了這一道罷!
平日裡她也不是不長眼睛,裴繼安自己做飯的時候,什麼時候用菜煮過湯了!
沈念禾早就學會了怎麼推斷這一位裴三哥的真實想法,不要看他說什麼,只看他做什麼便是。
她想了想,自己剛醒來的時候,裴繼安特地叫人留了魚,說叫嬸孃煮魚湯好養病,後來過了這幾個月,明明自家身體已經好了,他還照舊時常煮魚湯。
其中或許有其他的原因,不過三哥就算不是喜歡吃魚,應當也不會討厭。
沈念禾就照著從前的回憶,做了弟弟喜歡的煮魚,當中又下了菘菜,算是勉強挨著“菜湯”兩個字。
因裴繼安平日裡口味看著十分清淡,她便不做重口的,一心做一道味美而鮮的清湯。
只是這一回卻沒有那樣順利,她到底有些高估了自己——魚湯哪裡是那樣好做的。殺魚、洗魚就花了老大功夫,況且她動作並不利索,做一個菜,盤盤碟碟擺了一灶臺,裝菜的裝蔥的裝薑絲的裝橘皮絲的,做的時候也手忙腳亂。
湯還沒好,裴繼安就到家了。
他左右尋了一圈,只見鄭氏,不見沈念禾,只覺得奇怪,問道:“念禾哪裡去了?”
鄭氏笑眯眯的,道:“在廚房裡頭,且別進去,神神秘秘的,說要給你煮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