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勸完妻子勸,加上謝善本身就有些猶豫,終於還是讓了步,道:“你先去找那鄭氏打聽打聽,談個口風再說。”
得了丈夫的首肯,謝母便同兒子說了,又交代道:“如若成了,自然是好事,如若不成,你也當要說親了,我給你選了許多個,你從裡頭挑個閤眼的。”
謝圖信心十足,道:“娘,你也是想得多,怎可能說不成?也不看我什麼家世條件!”
他口中應著,心中卻是瘙癢難耐,又覺得那沈家女兒年齡不太夠,條兒比不得花樓裡頭的小姐順,可再一想,這個年紀,也別有一番滋味,將來長好了,又另有一番滋味,著實叫他有些按捺不住。
***
沈念禾卻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句問話,居然被人誤以為對其“有意思”。
她在小衙署裡頭算了一天的數,眼見天色漸晚,轉頭一看,早已過了時辰,邊上兩個女賬房卻仍舊不見走,尚埋頭看賬對得十分入神,便提醒二人道:“已是到時辰了,趕緊收拾收拾吧,錯過回城的馬車就麻煩了。”
那兩人過了一會,才把筆一擱,起身整理起東西來。
其中一個便道:“裴官人怎的還不來?天都要黑了。”
旁敲側擊的樣子。
沈念禾實在是無奈極了。
荊山腳下的堤壩、圩田已是修了多日,她同這兩個女賬房也同屋了小一個月,因上回無意間聽得她們閒話,言語間好似多有誤會,是以漸漸熟悉之後,好幾回都有做暗示,表明自己同裴繼安不過是異姓兄妹而已,並無半點多餘牽扯。
可不知為什麼,明明就是十分乾淨清楚的關係,她自覺解釋得也十分巧妙到位,這兩位就是充耳不聞。
若說是沒聽懂罷,又不像,可若說聽懂了罷,這反應又奇怪得很。
她只好道:“想是外頭事多,今日晚了些。”
正要再說幾句,撇得乾淨些,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不多時,一人站定在門外頭,出聲問道:“好了不曾?”
趙賬房登時就笑了起來,道:“裴官人來了!我還說怎麼這半日不到,若是再晚些,沈姑娘一人騎馬回去,我卻不怎的放心。”
旁邊的李賬房也跟著道:“裴官人不來,我都不太想走,這一處剩得沈姑娘一個,外頭全是後生仔,叫人實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