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桌上鄭氏留的飯,拿筷子搗來搗去,就同個三歲小孩似的,嚼兩口,停一停,也不正經吃,還不住同一旁的沈念禾抱怨。
“張屬倒是挺聰明,他那弟弟張前卻是蠢出油了,說了要挖三尺深,兩丈見方,一邊蓄水,一邊不蓄水,我管蓄水那一邊,他管不蓄水那一邊,等挖到一處,正好就挨著了,偏被他給把當中的土挖通,害得兩邊都通水了,最後還要騰出人手重新去把水引出來!枉費他頭長那樣大,豬腦子都比他聰明!”
沈念禾同謝處耘一起進進出出這一個多月,已是十分熟稔,聽得對方抱怨,卻是有些奇怪,問道:“三哥不是讓你去管庫了嗎?怎的還要挖堤?”
謝處耘道:“原來管到一半,就想著跟著盯完這一處再說,省得交接來交接去的,說不清楚,若是接的人弄錯了,將來又要做二道手。”
又道:“我半點也不想去管什麼庫,一天到晚,沒個閒下來的,一時這個問你要磚,一時那個同你討沙,今日少兩百,上午才領走了,明日回來又說還卻幾十,煩死了,還不如去管人呢!”
他這一向在外頭風吹雨淋,進進出出,雖不是夏日,臉也被曬黑了,此時又忙了不知多少天,整個瘦了一圈,然而比起沈念禾剛來時所見,卻渾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縱然嘴上都是說這個,說那個,可那精神十足的模樣,讓人觀之心喜。
沈念禾就笑道:“庫房那樣重要,你不去盯著,三哥哪裡放得下心?”
這句話正正說到了謝處耘的心坎上,叫他眼睛都亮了,越發覺得不吃飯肚子也飽,哼哼道:“我知道你只是嘴上誇我,心裡其實未必這樣想……”
然而一面說,一面嘴角還是不由得咧了開來。
只是高興了沒一會,他那笑倒是沒有撐住,慢慢又收了起來,嘆一口氣,道:“可實在是煩,瑣瑣碎碎的,耗時得很,又容易出錯,三天兩頭要對賬……”
沈念禾看他一碗飯吃了半天,佐飯的菜全都冷了,便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從前我娘用來管庫的,等謝二哥這一處吃完了我再同你說。”
謝處耘本來將信將疑,可聽得是馮芸用的,也生出幾分期待來,三口兩口把飯扒拉完了,匆匆把碗一洗,急忙回來端坐正了,問道:“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