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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酒方

裴繼安耐心聽她把話說完,復才道:“多勞你記掛,當真不必了,我與郭保吉乃是銀貨兩訖,我雖是在他下手做事,卻不是為他做事,事情做完,他得了功,我也得了官,即便收穫少些,拿的是我應得,而今進了司酒監,起得來就起來,起不來就起不來,無論誰人在後頭相幫,一樣要我自家使力,況且傅侍郎今次雖然轉官回京,上頭尚書新至,正是如履薄冰之時,聽聞傅家另有兩個兒子,今年便要下場,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惹出事情為好。”

他說自己的時候,林氏還待要反駁,可他說到傅家情況,林氏就再難輕易否認,半晌,才道:“也不會做得太過明顯……”

裴繼安道:“但凡做過的事,自會留有痕跡,明顯與否,自有御史臺去言說,卻不由你我來定……”

林氏原本當真是想要給兒子同丈夫之間居中牽線,認真琢磨了許久,覺得應當風險不大,才敢來同裴繼安說,可眼下聽得這樣一番言語,卻是又被引得多思多想起來。

因裴家事,她多年沒能睡一個好覺,後頭嫁與傅家,也時刻小心謹慎度日,實在不想再經歷一回夫家失勢,更何況從前一個裴繼安如此可憐,今次另有兩個子女,年歲更小,尚不能自足自立,又待要如何?難道又要走當初老路?是以一時之間,遲遲疑疑,竟是不知說什麼才好。

裴繼安見她神情猶豫,心中微嘆,卻是沒有點破,而是看了看角落漏刻,又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

林氏轉頭一看,果然天色已晚,想到家中還有兩個小的,忙站起身來,問道:“繼安,你有一弟一妹,聽聞你從前事蹟,俱是自豪得很,很想與你多見一見,若你這一處有空,不妨我帶了人給你看一看?或是你也常來……”

從未見過的人,雖是有一半血緣在,裴繼安到底還是生不出什麼好感來。

他對謝處耘好,多是因為兩人從小情分,對著另外兩個小的,並不感興趣,便道:“將來自會有機會見的。”

語畢,站起身來,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親自去把廂房的門開了,最後站在邊上,按門道:“天色漸晚,潘樓街上行人甚多,還請一路小心。”

林氏心中難受,本來還有許多話要交代,只是礙於一來時辰太晚,二來門也開了,外頭客人來來往往,實在不好便多說,只好跟著站起身來,出門之前,卻是不捨地道:“若得閒暇,還是要多來找我。”

裴繼安點了點頭。

先前攔著鄭氏的老婦收在客棧門外,一見林氏出來,帶著兩個小丫頭就圍了上去,一面去接應,一面下意識地往後頭瞥了一眼。

多年主僕,林氏立時就看出對方這是在找裴繼安。

在外頭不不好說話,直到上了馬車,她才把方才廂房裡頭兩人對話略提了幾句,嘆道:“才幾年功夫,小的已經長成了,他自來就是有事不肯對外說的性子,已是過了這許久,依舊沒變,只叫我半點不曉得究竟有沒有被記恨……”

那老嬤嬤笑著道:“夫人這是在混說了,哪有子女記父母仇的?”

林氏就嘆道:“你看他只送我到廂房外頭,連門都不送我出來……”

“當真要送夫人出來了,卻也不妥當,叫旁人看了要怎麼說?此處又在潘樓街上,說不得什麼時候就遇得相熟的人家了,屆時傳得出去,還難解釋,正是大公子體恤你,才這般做,你且看,他不是特地囑咐叫夫人‘一路小心’?母子連心才會這般。”

林氏與其說是得了對方安慰,信了她的話,不如說是自己說服自己不要多想,暗道:便是我兒要送出門,難道我當真就敢給他送了?

仔細一想,果然還是為難的。

此時林氏實在矛盾得很,裴繼安不送她出門,她只覺得兒子對她仍有芥蒂,要是裴繼安送她出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