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史齊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但是真實發生的事又怎麼能夠將它當成一場夢呢?
希望他能夠死而復活的夢,她整整作了七年——是七年,而不是七天或者七個月而已——而今好不容易才盼到美夢成真,她要如何說服自己將這一切忘記,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她愛他,從她有記憶以來,他就是她的世界,她的愛,她的全部,她根本就不能沒有他。
七年前,她的世界因失去他而崩潰,在幾度尋死卻都被救活後,她便有如行屍走肉般的度過每—天,等的,就只有死期到來的那一天,能將她帶到他身邊。
七年後,當他突然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驚愕,狂喜、激動、落淚,本以為死寂的心又開始為他跳動起來。雖然他因失去記憶而忘了她是誰,但是隻要他活著,便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夠打倒她。
她原是這樣以為的,但是——他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惡夢,上帝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給了她希望,又將她的希望擊碎?她所受的痛苦仍不夠多嗎?
“我的心好痛……好痛呀,馬莎……嗚……”
風輕輕的吹,吹落一片落葉,隨流水飄走。
史齊坐在人行道上的空椅,專注的眼光始終維持在同一個角度上,注視著每一個從他面前晃過去的人們的雙手,尋找著那條系在手腕處的亮眼黃紗。
兩個月了,從倪筍緹辭職失去蹤影之後,已經整整過了兩個月了。從夏天來到了秋天,而她依然杳無音訊。
她到底去了哪裡?這兩個月過得好不好?為什麼不回家也不和任何人聯絡?
這兩個月來,他除了天天到她家樓下報到之外,最常做的—件事,就是像現在這樣坐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大海撈針似的尋找她。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既白痴又可笑,但是除此之外!他還能怎麼做呢?
擔心與著急在經過兩個月的折騰之後,早巳變得麻木。現在的他只要沒在每天的新聞報導中看見她,便能覺得安慰,至於其他的希望,他不敢奢求有實現的一天。
說來諷剠?兩個月不見,她的影像在他心裡愈顯清晰。
第一次相見,她激動的喊著他阿杰的模樣;第二次再見,她以堅定的神情,目不轉睛凝視著他:第二次碰面,她闖進他辦公室,勇敢、哀傷卻又堅定的面對�他。她上班專注的模樣、失神時流露哀傷的模樣,還有她吐得全身都是、面無血色的模樣。
她的美麗、堅強、勇敢與哀傷,無時無刻不浮現在他腦海中,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動容。
他愛上了她,卻是在失去她之後才後知後覺的領悟到,真是愚蠢得可以——瞬間,一抹黃色突然從他眼前飄過,他激動的立刻從座椅上跳了起來,隨那片黃紗迅速的將目光往上移動。
一樣的長髮披肩,一樣纖細的體態,讓他毫不猶豫的立刻拔腿朝她狂奔過去。
“倪筍緹!”
他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轉向自己。—張陌生的臉龐倏然映入眼底,讓他驚喜的神情在一瞬間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與頹喪。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他鬆手道歉,然後轉身走回原來坐的地方。他沒注意到被他誤認的女人,在他轉身後,一臉扼腕。
好帥的男人,即使認錯人了也沒關係,真希望他能多待一些時間,最好留下姓名住址和她做朋友。
頹然的坐回人行道的椅上,史齊目光繼續在人群中穿梭尋著那抹黃,突然,他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伸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一雙憂鬱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是警衛老伯那邊的來電!
“喂,張叔,是她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