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扯開嗓門,朝隔壁院子喊了一嗓子:“三妹,拿些酒菜過來!”這是他和王一雪之間的默契,每次商量機密大事,他都會這樣喊。這一嗓子,把姬從良嚇了一跳。姬從良一臉狐疑地問:“你這是要幹啥?”徐陽解釋道:“我這三妹是我最親近的人,讓她來認識一下你的相貌,這樣我們之間傳遞訊息才不會有問題。”
不一會兒,王一雪來了。她一進房間,就看到了徐陽和姬從良。姬從良的衣服、身形和髮髻,王一雪都認得,只是這張臉卻是陌生的。瞬間,她明白了,這才是姬會先生的真實容貌。
徐陽開口介紹:“三妹,你可聽說過妖界第一美男子姬從良先生?”說著,他指了指姬會。“吶,這位就是。”姬會被徐陽當眾點出身份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平時的生活起居都是王一雪派人照顧的,他對王一雪還是有些好感的。徐陽轉身,完全不顧及姬從良什麼表情,故意對著王一雪問道:“三妹吾與城北徐公孰美?”王一雪聽到這句話一愣,疑惑地問:“二哥你在說什麼?”徐陽趕緊又問:“我是說,你覺得我和姬先生誰長的更好看?為什麼我看他長相只能算是普通,當不得妖都第一的稱號,難道是因為我是男人嗎?”王一雪聽聞徐陽的話盯著姬從良的臉仔細看了起來。
姬從良臉上還有一絲絲對徐陽點評自己長相的不悅,但看到王一雪後觀察自己後,他眉間的不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笑容。
徐陽一直在觀察姬從良的長相,他也注意到了姬從良這一絲情緒的變化。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種情緒的變化,那就是“喜鵲躍上料峭枝頭”。徐陽突然覺得王一雪很久沒有說話,便把視線從姬從良身上挪開,重新看向王一雪。這時,他突然發現王一雪的表情有些呆滯迷離。徐陽趕緊走過去,以身體擋住了王一雪的視線。姬從良自然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煩,他用手遮住面龐,臉上肌肉骨骼蠕動一番,又恢復了之前的相貌。
徐陽趕緊攙扶著王一雪坐下,身後傳來姬從良的聲音。他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了很多,彷彿一個青年人的語調,而不再是上了年紀的人的聲音:“你們記住我的聲音就好,靠這個聲音辨別我的身份也可以。你們以後還是不要隨便看我的真容了,看久了容易惹麻煩。”
隨後,徐陽扶著仍然有些失神的王一雪回到自己的房間。徐陽問:“三妹,他那張臉真的那麼與眾不同,對女人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王一雪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二哥,你的容貌已經是世間罕見了,一眼看去就可以讓所有女孩子傾心,估計沒有哪個女子能不痴迷沉醉,看一眼就會深深愛上你。就像那小猴子見到你時一樣,完全沉醉之下甚至忘記了辨別你的身份。但是你的容貌是靜態的極致,你不說話、沒有表情就是滿分。可你一旦說話、生氣甚至微笑,反而會給你的容貌減分。所以,你安靜地待著,就是當世第一美男子。但那姬先生完全不一樣,他好像是一條流淌的江河,充滿了韻味,是一種動態美的極致。如果形容你的美麗是結果,那他的美麗是過程。千變萬化,都美得讓人心碎。我就看了幾秒,就感覺整個人都被他佔據了。看不到他的臉後,內心全是空虛和失落。我突然覺得,世間說他是大淫賊的那些傳言,應該都是謠言。長成他這模樣,很多女人倒貼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需要他去強迫別人怎樣。”徐陽聽完王一雪的描述感嘆道:“我的家鄉有一本書,叫《世說新語·容止》,裡面有一句話:‘海西時,諸公每朝,朝堂猶暗;唯令稽王來,軒軒如朝霞舉。’軒軒如朝霞舉,大概就是形容姬從良這種人的吧。”王一雪慢慢回味著徐陽的那句話,此時的徐陽竟然有些嫉妒姬從良的長相了,或許這種男人的長相才是人間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