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嬌捧起窗臺上攤涼的梗米粥,想了想,再到櫥櫃里弄了一陣,然後再朝二十米外的那間孤零零的小茅草屋走去。
依舊是對著半開的柴門側身而入,胡三嬌小心冀冀地不驚醒床上睡著的人兒。但傅清玉已經把被子蒙在頭上,從被子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三嬌,快把那可惡的藥拿走,我已經好了,不想喝了。”
“不是藥,是梗米粥,我娘特地為你熬的。”胡三嬌老老實實道。
“你幫我捧過來。”傅清玉倏地掀了被子坐了起來,眼睛望著那碗粥,亮了起來。
香滑的梗米粥,她已經有好久沒有吃過了。記憶中好像都吃些硬繃繃的菜糰子,和著井水就送了下去。
胡三嬌小心冀冀地捧了粥過來,把湯匙塞到傅清玉手裡。傅清玉貪婪地嗅了一下,真的好香,是旺火熬製出來的粥特有的清香。她用湯匙攪動了一下,見潔白的粥裡有些紅色的東西。
“你加了紅糖進去?”她抬頭問胡三嬌。
胡三嬌點點頭:“你身子不好,我想這東西對身子有好處。”
“多謝你。”傅清玉眨眨眼睛,心裡洋溢著感動。
“你不要謝我。”胡三嬌看了她一眼,咬一下嘴唇:“只要你不要恨我娘就成……我娘,我娘其實也是關心你的。”最後一句有些底氣不足,胡三嬌低下了頭。
傅清玉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不會的。”她笑笑。人常說,養育之恩大於生育之恩,從她出生之後就一直呆在了胡家。江氏再對她怎麼樣,也沒有弄死她,還供她吃穿,生了病也會請大夫,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活到現在,也不會活得手腳完整,活蹦亂跳的。
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再說,胡三嬌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
胡三嬌收了碗,讓傅清玉睡下,給她理了理被子,然後才躡手躡腳地關上柴門,走了出來。
她沒有想到的是,此刻,半山腰上一排青碧的灌木叢,若隱若現地露出兩個身影,正把目光齊齊投射到她身上。
“二公子,看來我們的辛苦沒有白費,這麼年多了,那隻老狐狸的尾巴還是被咱們給抓住了。”說話的是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一身紺藍色的暗花圓領箭袖衫,袖口處各釘了整整兩排細小圓潤的東湖珍珠,腰間繫著富貴紫織錦腰帶,懸掛著一枚張牙舞爪的麒麟玉佩,腳下踏著鹿皮靴子,手上搭著一件紫地緙絲貂毛大氅,看著像是官家子弟。
此刻,他正用一種接近於獻謅討好的神情看著身邊的另一個少年。另一個少年比他還小一兩歲,服飾沒有他那般繁複,只不過穿了一件月牙白的織錦繡袍上襯上一兩株翠竹,卻把整個人的挺拔姿態展現了出來。再往臉上看,容顏俊美,卻有些蒼白,眼神銳利卻冷漠如冰,薄唇輕抿,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流溢位來,轉瞬間凝固在唇邊。
他看也不看那個稍高的少年一眼,冷冷道:“豐之,你以為,是咱們的運氣好嗎?要不是事出突然,她直直奔這裡而來,沒像往常那般繞圈子。不然……哼,你以為那隻老狐狸那麼好對付的?”
那個叫做豐之的稍高少年馬上斂了笑容,躬身連連稱是。
不過,追蹤了整整三年,如今終於有了眉目,林豐之在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之後,又情不自禁讓得意的神色流露在眼眸之中。
“二公子,你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二公子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緊擰了眉頭,暗自沉吟:“這個五姨娘生的女兒,真的對她那般重要?千藏萬藏把她藏到了這裡來?她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害咱們找了那麼多年,沒想到就藏在咱們的眼皮底下,真是……”林豐之有些懊惱,這事對於向來自信滿滿的他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找到就好,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