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過程中如能爭取到白克思的支援,對陳一鑫而言無疑是事半功倍。只要兵工部門能給予全力配合,擴軍程序的實施速度也會加快許多。否則就會如同來海漢購買戰船的德川幕府那樣,即便有充足的資金,也得等待漫長的交付期。 但話說回來,陳一鑫與白克思的私人關係只能算是平平,要爭取對方的支援,僅僅只是靠一張嘴,未免顯得有些太過單薄。 所以儘管陳一鑫擺事實講道理,試圖說服白克思接受自己的條件,但白克思仍然不肯輕易鬆口,只表示自己會將北方大區的情況上報給執委會。至於擴軍計劃能否實施,仍需執委會討論定奪,在那之後,兵工部門才會作出相應的生產安排。 言語之間,就是透露一個意思:這事就算說破天,那也還得按流程走,目前還遠遠不是兵工部門表態的時候。 陳一鑫雖然內心有些失望,但以他現在的城府,自然不會在臉上表現出半分不快,便主動終止了關於工作的話題,轉而談起了子女家事:“我先前見到樂童, 都有些認不出來了。聽說他目前是在文教部做事?” 說到兒子, 白克思的語氣也輕鬆了不少:“他從小就對寫寫畫畫之類的東西感興趣,所以我就讓他拜在寧崎門下學習,如今進了文教部也算是專業對口。不過你也知道,這學文科的人, 腦子多少會有些迂腐, 所以我特地安排他出來見見世面,不要以為平時看的書面資料就是真實的世界。” “前幾個月讓他跟著東海大區的使團, 去朝日兩國轉了一圈,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出訪外國,也算是長了些見識。我這次北上在杭州跟他會合, 感覺這小子看待問題的方式的確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所以我特地把他帶在身邊,讓他再多開開眼界。” 陳一鑫點點道:“學文挺好,起碼你也不用擔心他在外邊闖禍。” 白克思笑道:“聽你這意思, 平遼沒少給你惹麻煩啊?” 陳一鑫苦笑道:“這小子從小就皮,我送他去三亞,就是希望他能多學點規矩。哪知道這小子別的本事沒學到,搞事的本領倒是學了不少回來。” 白克思好奇道:“說來聽聽?” 陳一鑫道:“這小子回山東之後,我就安排他入了伍,心說好歹也在三亞唸了幾年軍校, 先交點人馬給他, 看看到底學了些什麼。沒曾想這小子帶著一個騎兵連,不聲不響就離開登州去了濟南府。那時候我們跟明廷的談判還在進行當中,他這麼帶著兵去濟南府,這不成了軍事挑釁嗎?” 白克思笑道:“應該沒幹起來吧?” 陳一鑫搖搖頭道:“我遲了一天才發現, 然後就派了快馬去追,一直追到章丘才把這小子截下來, 離濟南城就六七十里了。雖然濟南城的守軍未必敢動手,但要是因此誤判我們有攻打濟南城的意圖, 當地免不了又是一場大亂!” 白克思道:“那平遼回來之後怎麼說?” 陳一鑫道:“這小子說他研究了一條登州到濟南的進軍路線,可以避開明軍設防的地區, 想要帶隊實地驗證一次……老白你說說, 這不是瞎胡鬧嘛!” 白克思笑道:“瞎胡鬧倒也未必,年輕人敢想敢幹, 這是好事。只是軍中講求令行禁止,像他這樣擅自行事, 的確也需懲戒。” 陳一鑫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既然他精力過於旺盛, 那就罰他去遼東苦寒之地待個半年, 好好磨一磨性子。” 白克思卻笑道:“你把他罰去遼東,那邊要是沒人能壓著他,恐怕更是要為所欲為了!” 陳一鑫一拍大腿道:“我當時就是沒算到這一點,結果這小子去了蓋州沒多久,說是要搞野營拉練,物資都沒帶多少,就帶著一隊人往山裡一鑽, 不知所蹤了。他上司找了幾天沒找著人, 發電報給我請罪,要發動整個金州大營的駐軍進山去尋人。” 陳一鑫講得口乾舌燥,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繼續說道:“這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惹出多大的亂子,過了半個月, 他居然帶著兵不聲不響出現在鴨綠江口的安東。從蓋州到安東,這中間四百里全是山林,也不知他是怎麼誤打誤撞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