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沉重,我頭上好像捆著紗布。
我第一看看到的人,就是周沐,她也看著我。這個情形,在幾個月前,在林嬌身上也發生過。
周沐說:你醒啦。
我說:我昏了多久。
周沐說:就一天。
我說:這是哪。
周沐說:我叔叔的醫院啊。
我說:怎麼跟上次的不一樣。
周沐說:這是特護病房,你摔得不輕。這裡可以防止感染的。
我說:我沒那麼嬌貴,不就是摔了一下嘛。
周沐說:你還說,說,你昨晚去體育場幹嘛。
我說:不就是去玩玩嗎,對了,向揚呢。
周沐說:一早就走了,說是公司裡有急事。
我說:我什麼時候能夠出院。
周沐說:你還想出院,你說,你昨晚去體育場幹嘛了。
我說:嗨,我不就是去玩玩嗎。
周沐說:玩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昨晚那死人了?
我如萬箭穿心,說:什麼。
周沐說:說是昨晚那有什麼人在交易,後來被黑吃黑,死了一個女的。
我說:你從哪知道的。
周沐說:我姐告訴我的。
我說:難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報紙上沒有嗎。
周沐說:因為是發生在體育場,沒人看見,為了不擴大惡劣影響,訊息早就封鎖了。
我喃喃道:哦,是嗎,是嗎。
看來李菲菲的確死了,我親眼所見,現在又親耳證實。死了,多年的故人,你真的就這麼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我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我要懷念你嗎,我還是不要懷念你。把你從我的世界裡抹去,把多年前一起開心過的少年時光一起從我記憶裡抹去,就當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存在過。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為了誰而存在的,你死了,不過是世界上少了一個人而已,這個世界依舊是要旋轉的。
而我,掉掉幾滴淚,看看你的那張照片,最後燒掉它,生活,不是一樣還是要繼續?難道你死了,我就不活了嗎。再見吧,故人。
我如同死屍一樣吃著周沐給我帶來的食物,不斷都在想關於李菲菲這個人的事,雖然,我不想去想,可是思想往往是最不聽自己話的。雖然思想這個東西是你自己的。
牆上的掛鐘不停蠶食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雖然我們都還活在這個世界,可是總有人在不斷離去,不過是時間問題,李菲菲也不過是恰好在這個時候離開了這個世界。這跟再過五十年再離開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因為就算我們再快樂的活五十年,當我們死後,這一切還是變得無任何意義。
生命的偉大意義就在於,死後,我們什麼也帶不走。可活著的話,卻永遠在等死。
也就是說,昨晚的事,如果換了中槍的人是我,最終結果還是一樣的,不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任何影響。
我算是一個樂觀的人,想想既然人已遠去,天不可逆,我何苦悲傷。不過是在一些必要的情況下,我說不定會到李菲菲被埋的地方,和故人敘敘舊。要是我能找到的話。
可奇怪的是,從那之後,楠寧這個人似乎從地球上消失了。我再也沒在這個城市聽到過這個人的訊息。
我的傷最終經歷了一個月方痊癒,沒在身體上留下任何可以毀掉容貌的疤痕。醫生說我的身體還算不錯,恢復能力算是比較好的。
這個冬天就在那一個月之後結束了。我在這個城市度過了第一個春節。我對於節日總是能過就過,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只是在這個時候難免會思念多年未歸的小鎮。
除夕那晚,只有我和周沐兩個人。相對坐在工作室的畫室內。
一張桌子,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