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無數條錯綜複雜的宮道,只期望能早日見到他。
一天,一天,一次,一次。總是乘興去尋,敗興而歸。
朝思暮想,只希望能早一點,再早一點見到他,好似擔心,只要自己晚一步,那天看的人就是一個幻影。害怕尋尋覓覓到最後,還是隻有她一人。天上的日夜交替,世間的花開花落,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失蹤或到來而變的日月顛倒或次序錯亂。
午夜夢迴,她總是緊緊的抱著被子想起夢裡的那些畫面,他們曾一起放孔明燈,看到一盞在空中自燃,另一盞被風吹到樹稍上。他們曾在除夕之夜就著月光出來散步,同一條道路,反覆徘徊的走著。他們還曾相依相偎的坐在河邊聽水流,那時,他替她捋清落在腮前的長髮,動作那麼溫柔。還有他乘船離別後,她對著在江面上消失的那艏商船,心痛如刀絞,卻還作強顏歡笑……那麼多一起經歷的畫面,有傻氣的,溫暖的,傷心的。可是,即使是為他而難過,也是心甘情願的。總好過徹底失去他,連難過都變的沒資格。
如今,穿越整段記憶,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是影子又是替身。
未央喃喃的吟著腦海裡反覆浮現的詩,一遍又一遍,卻只有那一句:“小樓一夜聽階雨,無奈相思比夢長”。
無奈相思比夢長……嗎?
慕容澈聽完後,臉上揚起輕鬆的笑意:“我不是在這裡嗎”?
未央身形猛然一晃,轉身間,便直直的撲向他的懷裡。她的身形單薄瘦弱,似要隨風飄落的紙鳶。慕容澈伸出手,神色不明的望著眼前人。
“你在這裡……對嗎”?未央呆呆的看著他,眸色裡,卻是濃墨重彩的哀慼,一眼望不穿的,濃重的墨色。
“嗯……”慕容澈看得恍惚,心裡漸漸升出一種憐惜。這是他們久別重逢後的畫面,可她的眼眸,於他,只有望不到盡頭的寂寞。
有人說,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
慕容澈不明白,為何她會變的,這樣脆弱。
是,是脆弱。
脆弱的像一塊透涼的白玉。讓他忍不住想保護她,彷彿一鬆開她便要支離破碎。
潛意識的,他伸出手,將未央冰冷的右手握在自己溫暖的掌中,感覺那一團涼意漸漸被淺淺的溫熱代替。
未央的右手被他輕輕攤開,掌心相對,十指交錯。
一念起,天涯咫尺。
她右手一僵,連忙想要抽回,卻被溫柔地困在這個由暖意編成的城池裡。
它日奢望的掌心,那個夢裡才有的溫暖。
怎麼會在得到之際,偏偏心生抗拒?
一念滅,咫尺天涯。
她將頭靠在慕容澈的肩膀上,眼睫不停地輕顫,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眸子裡滾出來,呼之欲出。
閉上眼,她聽見慕容澈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彷彿一場迷離的夢。
“未央,以後有時間,我們一起回臨安看看好嗎?你說,喜歡那裡的山,喜歡那裡的水,喜歡那裡的一切的一切,你說,要一輩子留在那裡。”
她輕輕的點頭,兩行清淚滑過清瘦的雙頰,隱沒進他烏黑的青絲間。
儘管他說的那些,她都不記得,可是,也是真的很想與心愛之人私守終身,一起看門庭花開花落,看天外雲捲雲舒。
她將頭從他的肩膀上分開,定定的看著慕容澈氣宇軒昂一塵不染的容顏,心裡泛起絲古怪的失落,她入獄了,他卻無半分憔悴。他,真的是她夢裡那個跟她兩情相悅的人嗎?手指不經意的觸碰到他掛在腰間的古玉,她怔怔地看了看,那是跟慕容逸大婚那日,她遞還到他面前的玉佩。
他認識那枚玉,又怎麼可能不是他呢?
她斂起眉間情緒,故作矯嗔地問:“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