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的學問和理論。
在儒生帽子裡撒尿,當眾痛罵儒生,這都是小kiss。
人家做的對儒家傷害最大的事情,莫過於,當年在陳留城外,那一句‘為我謝之,言我方以天下為事,未暇見儒人也’和其後的‘延客人’,至今仍然是天下諸子百家恥笑儒生的口頭禪。
一句‘吾高陽酒、徒’,足可讓任何派系的儒生掩面而走。
至於當年,叔孫通戴儒冠,高帝不喜,其後改戴楚人冠,高帝大悅,更是無比深刻的反應出了這位漢家的開國之主,對於儒生的態度除了討厭和厭煩之外,沒有其餘感觀了。
這也就難怪當年項王烏江自刎後,魯地儒生要舉兵反抗,還披麻戴孝,聲稱要為項王盡忠了。
實在是,漢天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會優待儒生的君王。
甚至秦始皇和秦二世,都比他更尊重儒生。
最起碼,秦始皇沒有在儒生帽子裡撒尿……更不曾一腳將儒生踹到泥潭裡去喝泥水……
好在,今上還只是類似高帝。
對儒生和儒家,只有提防和警惕,而沒有厭惡和厭煩。
不然的話,董仲舒估計自己能回家種田,都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而如今,類似石渠閣會議這樣的大事。
自然容不得半點閃失。
公羊學派,即便不能在石渠閣之上,一鳴驚人,天下知名,至少也得守住自己的基本盤和基本要義。
決不能讓穀梁派翻盤,更加不能讓荀子學派騎到腦袋上拉屎屙尿!
這樣的場面,僅僅只是想想都噁心死了,更別提萬一變成真的該怎麼辦了!
想到這裡,董仲舒終於放下心裡的芥蒂,對自己的門徒道:“去,遞拜帖,言我欲拜問師兄!”
“諾!”那門徒猶豫片刻,還是領命而去。
不久後,胡府的大門洞開,董仲舒看到自己的師兄胡毋生,領著他的幾個弟子門徒,親自出迎。
“師弟……”胡毋生長揖道:“許久未見,師弟依然風華如初……某卻已經老朽拉……”
董仲舒連忙下車,敬拜道:“仲舒不才,竟蒙師兄出迎,受寵若驚!”
而董仲舒的隨行弟子門徒,也都恭敬的對著胡毋生拜道:“見過鬍子!”
胡毋生的門徒也紛紛回禮:“見過董子……”
胡毋生笑著上前,挽起董仲舒的臂膀,說道:“師弟來的正好,吾正有些事情,與師弟分說,今夜,你我師兄弟當痛飲徹夜,談論古今……”
“唯!”董仲舒連忙道:“敢不從命……”
然後,他的眼睛就在一位站在胡毋生身側的中年官吏身上停留許久。
那人,董仲舒很熟悉。
就是現在胡毋生的頭號得意弟子,同時也是儒家目前在官場唯二的兩個天子親信之一,主爵都尉公孫弘。
望著這個外貌俊朗,據說能力非常出色,屢屢得到天子讚許的男子,董仲舒在心裡嘆了口氣。
誰又能知道,僅僅在七八年前,這位當今天子的寵臣,心腹,還只是薛縣山陵之中的一個放羊人,靠著牧羊維生。
窮困潦倒,甚至被人悔婚,幾乎成為了世界的棄兒。
當年,公孫弘曾經到處拜師。
甚至,只要有人教,便是做牛做馬也願意。
但包括他董仲舒在內的許多人,在考察過後,都放棄了他。
因為他年紀很大,已經過了求學的黃金年紀,更因為他自學過《呂氏春秋》這樣的雜家著作。
對於儒家而言,雜家雖然說不是敵人,但也屬於異端。
儒生們讀過呂氏春秋的人很多,但從來沒有人會主動去教導一個讀過呂氏春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