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
顧延章隨身抄了原來家中幾份產業之名,趁人不注意,自去架上翻了。
果然並不在顧清巒名下,而是掛去了一個陌生的人名頭上。
他把人名等處都抄了下來,又把契紙編號都謄抄了,看一看經辦人——都是一個叫做李卯的戶曹官。
他回憶了下午間敬酒地場景,轉頭找了一會,笑著走到一個看起來胖胖的中年男子面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李戶曹,你們這一處用印請批,是不是同軍中一般,也是找文書辦請批?”
今日見面時已是得人引薦過,知道這是個獻財獻物的財神爺,中午又吃了他一頓大席,李戶曹十分給顧延章面子,笑道:“差不多。”一面舉著手裡一份文書,指著上頭的州府大印,道,“這一個印,需要戶曹司一人經辦,統管一人批核,請印,再由長官籤閱,最後再去文書辦用印。”
顧延章點了點頭,笑問道:“那一般是誰經辦、批核?”
李戶曹中午聽同僚張戶曹說了些話,只以為面前這是個一心賣財求官,卻又有些上進心的勤快少年,有心賣他個好,便道:“長官、押司都能。”
顧延章笑了笑,道了個謝,繞到眾人看不見的架子上,尋起用印的批核單子來。
他才到保安軍中的時候,做的就是整理轉運司宗卷的活,上萬份文書從頭編號、登記、歸檔,一個人耐著性子一一順下來,現在對著整齊的州府宗卷架子,幾乎是毫不費力就找到了自己要的那幾分文書。
批核人是鄭顯。
請印人也都是鄭顯。
顧延章把幾分文書謄抄下來,將東西放回宗卷架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回了原來的位子。
“剛剛不小心拿錯了一個檔案盒子,裡頭好多經辦人叫鄭顯,那是這一處的長官嗎?”
他笑著問了問張戶曹。
“不是,是州衙裡多年的老押司。”張戶曹從紙堆裡抬起頭來,隨口答道,口氣裡有淡淡的畏懼。
顧延章頓時有了數。
下午,他去把戶籍領了,又把與季清菱的草帖、定帖繳了,有了張戶曹在旁邊幫忙,幾乎是立刻拿到了婚書。
他把婚書珍而重之地收好,開始騰出手,專心辦事。
“戶曹,我聽說州衙中的押司都是老於吏事,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今後日子都不好過,那如果當真得罪了,又該怎麼辦?”
張戶曹以為他在說笑,卻是半說笑,半認真地答了一句,道:“旁的不曉得,如果在咱們這,請長官出面說和,出一回大血,估計就不會太用力整治你了,若是不行,就叫家裡準備棺材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