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叔父撒手西去,只剩下一老一小相依為命。
幸而杜檀之還有幾分天資,靠著自身之才,得了當時的縣官看重,資助他讀書。
杜檀之考了四回,前兩回俱是隻勉強吊著尾巴過了發解試,會試之時落了第,等到第三次,仿若突然開了竅一般,發解試竟得了第十七,登時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京城裡頭有一家商戶見得此景,便上門約定,若是杜檀之透過了會試,便要把女兒嫁給他,若是不過,此約作廢。
那商戶在京城之中有名有姓,乃是數得著的人家,杜檀之並未多做猶豫,便答應了。
結果黃榜一放,又是沒有考中,這一回約定自然就落了空,那一家姑娘嫁給別人去了。
大晉榜下捉婿盛行,榜前約婿也是十分常見的事情,杜檀之的經歷說出去,旁的人最多是感慨一番,他們兩家人沒有緣分,再說一回他命好——在世人看來,沒娶到商戶的女兒,可娶到了大儒的女兒,雖然是個二婚,卻也是沒得比的。
季清菱聽得顧延章將前情道來,心中略有些糾結,她想了想,還是道:“五哥,你可是有聽說那一戶人家姓什麼?”
顧延章搖了搖頭。
這等無關緊要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去管。
季清菱道:“我聽柳姐姐說,原來想要同杜姐夫定親的那一家姓李,做的馬匹絲綢生意,原來住在保康門,後來搬到了浚儀橋坊。”
顧延章記憶力極好,又兼這事一直放在他心裡頭,此時聽得“姓李”、“馬匹絲綢”、“保康門”幾個關鍵詞,立時就聯想到了當日還在薊縣的時候,季母交代給他的那些話。
這住在京城保康門,家中做絲綢馬匹生意,又是姓李的商家,簡直與清菱那一戶原本要投奔的“準未婚夫”情況一模一樣!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把季清菱給摟緊了,將人抱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書房中被自己鎖得好好的婚書,終於鬆了口氣,開口道:“還不曉得是不是那一個李家,便是那一個李家,也同咱們半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