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心想要幫忙,也不好當面拒絕,便把秋月喚了過來,就在此處一一分派。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她叫秋月將人分作兩撥輪番去吃飯,其餘人等各做了安排,又把小二叫來,把下頭幾日的房錢都付了,還特意給多了點柴禾錢,請廚房夜間不要關門,預著顧延章要半夜用熱水。除卻這些,還吩咐了許多話下去,這一個做什麼,那一個做什麼,約莫什麼時候啟程,需要採買什麼,填補什麼,方方面面,有條不紊。
等到事情吩咐完畢,她轉頭對張定崖道:“張家公子,我家廚娘做的一手好菜,您當真要去嘗一嘗,若是臨時有事,我再喚人去請您,可好?”
張定崖最見不得這樣落落大方,又行事分明的姑娘,他站在一旁,看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歡喜了又歡喜,被她這樣又委婉又體貼地一攆,明明曉得方才這小姑娘一副做派全是給自己看的,也根本再沒辦法死皮賴臉下去,果然高高興興下去吃飯了。
好容易把人趕走,季清菱忙走到顧延章床邊,伸手去摸一摸他的額頭,果然還是熱,忍不住便轉頭叫秋爽去叫人找些涼井水上來。她見顧延章身上還穿著騎裝,曉得這樣肯定不舒服,又吩咐旁邊侍立的松節給顧延章換一身寬鬆的衣衫,再用熱水擦一回身。
她交代完這個,又交代那個,算半日時間,覺得那藥煎得怎的這樣慢,若是來不及吃下去,燒得壞了可怎生是好,腦子裡又想一回方才那老大夫吩咐的幾樁事,說要多久換一次藥,注意忌口云云,早把白日間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只一顆心上上下下,全擔心床上躺著這一位哪裡不舒服。
顧延章睡了一會,半醒之間,只覺得全身都極為難過,這一個姿勢更是不舒服,便要掉頭翻身,嚇得季清菱忙用手把他壓住,低聲叫了他一回。
他睡了一陣,力氣稍微回來了兩分,此時睜開眼睛,果然季清菱坐在床榻邊上。
顧延章看一眼天色,又見屋中點了燈,不由自主地便擰著眉頭道:“這樣晚了,怎的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