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因不知道里頭寫了什麼,是以每見顧延章往後翻一頁,他心中就抖一抖。
“此處監牢之中,共有幾名獄卒、獄官?”
翻到最後一頁,顧延章看著李大田的手印同李管事的簽字問道。
那官員倒不是個甚事不知的,立時答了。
“一回當班共有幾人?在此處負責謄錄名字的,又有幾人?”
官員連忙一一答了。
顧延章皺了皺眉,問道:“你說負責謄錄名字的共有兩人,為何此處竟有四種字跡?”
他一面說,一面把那名簿放在桌面上,取了一旁的筆,在那四個不同的字跡旁各點了一個小黑點,對著對面的兩人問道:“哪兩個是你二人寫的?”
那兩名獄卒臉都要僵了,也不敢答話,只小心翼翼覷著一旁的上峰。
那官員的臉也僵了,從牙縫裡蹦出話來道:“顧副使問你們話,都啞巴了不成?自己寫的字,難道竟不認識了?”
那兩人只好各自點了自己寫的名字出來。
顧延章翻到後頭一張白紙,在上頭各抄了兩個名字,同二人道:“謄一遍罷。”
兩人只好又寫了。
此時還剩得兩個陌生字跡。
不用顧延章說,那官員便幫著催道:“是誰人的字,你二人日日在此坐著,竟是答不上來嗎!”
他一面催著人,一面忍不住往後頭看著入口處,也不知道在等誰。
上官不幫忙頂著,一名獄卒只好道:“有時佟哥來了,著我二人去辦差,便是他在此處坐著,也至於是誰人寫的,還得去問他,小人當真不知……”
把事情推到了牢頭身上。
聽了這敷衍的答案,顧延章也不追究此事,復又問道:“誰人負責驗看隨身之物?”
一旁有獄卒答道:“慣來是佟哥帶了批條進來,他同當個監牢的人一併搜身。”
顧延章點了點頭,問道:“那監牢鑰匙在誰人手上?”
那官員便上前答道:“依著大理寺的規矩,牢門鑰匙須由兩人同管。”
果然有兩名獄卒一人手上捧著盒子,一人手上拿著鑰匙,一齊走了過來。
他復又指著那盒子道:“鑰匙收在盒中,盒子上又有鎖,這盒子由一人管著,盒外鎖的鑰匙卻是在另一人手上——乃是為防獄卒為人收買,私下給獄中犯人暗送訊息。”
就這般一問一答,眾人在此處足足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復才跟著進得去。
李程韋昨日住的牢房已是小門緊鎖。
因原本負責甲字房的獄卒正在前頭待審,另有兩人接了鑰匙同盒子,把門開了。
顧延章也不讓人,當先進了門。
當中一應物什俱都沒有動過,還是按先前的擺設,地上無論碳灰也好、血水也罷,也不曾有人動過。
顧延章站在門口,先不忙著往裡走,安靜地看了好一會。
他轉頭問張斂道:“司職可有聞得什麼味道?”
張斂上前兩步,見顧延章不動,也不敢往裡走,細細聞了聞,不甚確定地道:“除卻血味,好似有些香氣?”
他很快看向了角落裡的瓶中『插』的紅梅,復又搖頭道:“不是梅香。”
是一股淡淡的薰香。
大晉百姓喜愛香薰,便是尋常人家也會買上幾塊放在家中,是以張斂倒不覺得李程韋在牢中薰香有什麼稀奇的。
顧延章轉頭問道:“那邊可是問完話了?那王勾同李管事找來了不曾?”
一旁的隨從忙道:“已是在外頭等著了。”
果然不多時便把人押了進來。
顧延章見到人,便讓開了一步,問那王勾道:“我看你那供狀,說是聽得牢中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