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毀了官艙的左面排窗,躍出外舷供下役男女走動的舷板,劈翻了兩個人,再沿舷板向前艙面衝去。
費文裕走另一面的舷板,重新殺向後艙與舵樓。
鬼哭神號,聰明人紛紛跳水逃命。
這種狂風暴雨強盜式的猛襲,震撼的威力大得驚人,膽氣弱的人必定魂飛膽落,鬥志迅速消沉。
能逃走的男人都逃走了,連船伕也跳水溜之大吉。
三十餘名美麗的粉頭,全都躲在各小艙內的被窩裡發抖。
點起了火把查驗屍體,二十二具屍體中,沒有生死一筆,沒有勾魂無常。
“這狗雜種不在船上。”費文裕冒火地大叫:“狡兔三窟,咱們白來了。”
黑夜中快速狂野搏殺,怎知道所殺的人是誰,要知道死屍是何來路,一查便知到底有沒有主腦人物。
“這混蛋是個怕死鬼。”姬玄華大表失望:“他只會調兵遣將玩陰的。我不能白來,債照討不誤。”
一腳踢開主艙門,火光一張,裡面兩個裸女尖叫著跳起來,棉被脫落赤條條地爬伏在地大叫大王饒命。
高黛居然毫無羞色,抓起棉被把兩裸女蓋住。
“不要哭,我們不傷害你們。”她好心地安慰裸女。
姬玄華劈開了所有的櫃櫥,失望地出艙,只有一些首飾,應該是粉頭們的,走狗們不會有大批金銀留下,他們沒有必要把金銀帶上船藏匿。
“連利息也沒收到,見了鬼啦!”姬玄華站在跳板上大聲埋怨:“我不信邪,下次去織造署搬庫銀,連本帶利一起收,我不信庫裡是空的。”
這番話,一定可以傳入織造署。
“今晚咱們失敗了,兄弟,認了吧!”費文裕向堤上走:“搬庫銀必定有利可圖,你一定可以討回本利。李太監躲到杭州殘害杭州的人,花了四十萬銀子,在西湖替魏奸建生祠。表面上他所搜刮的金銀珍寶,藏在杭州的織造局,其實暗中搬來蘇州藏匿,蘇州是他的老巢。咱們破庫大搬特搬,弄一二十萬兩金珠決無問題。”
堤頂傳來一聲冷哼,陰森有如鬼聲。
“一二十萬兩金珠,搬得動嗎?”鬼聲刺耳,令人入耳驚心。
共有五個黑影,全穿了有色長衫,像五個來自地底的幽靈,更像五具僵立的殭屍。
“你外行,老兄。”姬玄華大踏步領先登堤,聲如洪鐘壓下鬼氣:“珍珠寶石,一袋之量可值三五萬,甚至值十萬兩銀子,在下一個人,搬百萬何足道哉?”
“你就是姬玄華。”
“包打保票。老兄臺,有何指教?”
“你們好大的膽子,把老夫的貴賓殺得落花流水。”
“哦!這些東廠惡賊是你的貴賓!好傢伙,可知你也不是好東西。閣下,你要替他們出頭。”
“不錯。”
“也替他們揹債?”
“混蛋!老夫……”
“你稱老沒有用,受到在下尊敬的人,才配在姬某面前稱老,你憑什麼認為在下尊敬你?”
“老夫是吳下園主人。”
費文裕越出兩步,哼了一聲。
“原來是你這比豬狗更低賤的老混蛋,吃血夜叉尹春申。”費文裕厲聲說:“你是坐地分髒的魔道下流賤種,比那些劃地稱雄的豪霸卑鄙一百倍。至尊刀在蘇州稱豪,雖則他被迫替毛巡撫做走狗,至少他還保有幾分敢擔當的豪氣,他就不喝鄉親的血,不出賣有良心血性的人。而你,暗中供給走狗有關義民底細的訊息,讓京師來的惡賊抄他們的家,殺他們的頭。我一直抓不到你出賣義民的實據,不能憑傳聞制裁你這雜種。今晚,可是你親口承認東廠惡賊是你的貴賓。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老狗,我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