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日子好了些，學校周邊商店小飯店漸興起，農民子弟也不光吃食堂了，偶爾出來打牙祭，趕著放學，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出來吃飯，兄妹倆找了家還算乾淨的飯店坐下來。

&ldo;哥，我看到報紙了，你現在咱們學校可是出名了！&rdo;姚祺芳笑眯眯的，與有榮焉：&ldo;連咱們老師都說要向姚祺年同志學習，向咱們大圩村學習！&rdo;

&ldo;這些聽聽就好，別太招搖知道不？&rdo;姚祺年叮囑她。

姚祺芳不迭點頭：&ldo;知道知道，哥你就放心吧，擱同學面前，我都不說你是我哥。&rdo;

姚祺年笑拍她腦袋，有點兒感慨，他剛來那會兒，姚祺芳才念小學，轉眼都要高中畢業了。

&ldo;芳芳，馬上高考了，你填了哪個學校？&rdo;姚祺年問她。

跟幾十年後不同的是，時下的高考要先填志願，再參加高考。

&ldo;我報了蘇州的大學，想離你和嫂子近點。&rdo;說這話時，姚祺芳低下了頭，扒拉碗裡的米飯。

&ldo;報蘇州？&rdo;姚祺年挑挑眉，提醒她：&ldo;我之前聽小侯說你想和他一塊考首都的大學。&rdo;

&ldo;那是他想考，誰想和他一塊考了。&rdo;姚祺芳仍低著頭，悶悶不樂道：&ldo;好好的，咱提他幹啥。&rdo;

這會兒姚祺年要是再瞧不出點什麼，就真是根棒槌了。

&ldo;小侯惹你生氣了？&rdo;姚祺年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問才合適。

姚祺芳搖搖頭，臉上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ldo;哥，侯作成他爸找過我，讓我別耽誤侯作成，我也想過了，咱們跟侯作成不是一路人，可別耽誤了人家飛黃騰達。&rdo;

聽姚祺芳這麼說，姚祺年大概也明白了，啥也沒說，只揉揉他妹子腦袋：&ldo;爭氣點，好好考，別人瞧不上你，你可不能瞧不上自己。&rdo;

&ldo;哥，你放心吧，我成績還可以，指定能考上大學。&rdo;姚祺芳這點底氣還算有。

吃過飯，天色漸黑，兄妹兩從小飯店出來，姚祺芳說她學習緊，要去教室再看會書。

&ldo;哥，這麼晚，別騎車回去了，你去林嫂家將就一晚吧。&rdo;

姚祺年點點頭，摸出五百塊，塞到姚祺芳口袋裡：&ldo;該吃吃，該喝喝，別給你哥省錢。&rdo;

一捆嶄新呱呱的五十塊大鈔，揣兜裡相當有分量，抵得過尋常人幾個月工資！

姚祺芳捂緊了兜趕緊回學校，才進校，冷不丁就被人拉到南院牆的黑影下。

姚祺芳下意識就想喊。

那人緊捂她嘴，低聲道：&ldo;別喊，是我。&rdo;

才說完，就放開了她。

姚祺芳驚魂未定，靠牆上直拍胸口，等緩過勁來，抬腿就要走人。

侯作成忙拽她胳膊：&ldo;哎哎，別走啊，我看到大舅哥了，他來幹啥？&rdo;

&ldo;誰是你大舅哥，少瞎套近乎，我告訴你啊侯作成，你少來找我，要不我又該被請去喝茶了！&rdo;姚祺芳甩開他手，到底年紀小，不夠沉穩，氣得踢了他腳：&ldo;去當你兵，去你的部隊吧！&rdo;

這年月，當兵可是件頂頂光榮的事，哪家要是有娃當兵，不說像結婚那樣辦酒席，起碼也要放炮仗慶祝，如果部隊裡有人，那更了不得，以後十有八九得從政。

侯達亮本就是從部隊退伍轉業，關係在那放著，自然要他兒子也走這條路。

&ldo;芳芳，你別不理我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