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從來是領頭的那一個,看著十分不要臉,其實自己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一般也並不懂事。
只是無論怎麼不懂事,他到底大幾歲,開竅得也早,又與旁人接觸得多,也曉得男子快,絕不是什麼好事,此時聽得季清菱如此說,雖是得了些安慰,依舊不曉得如何是好。
兩個愣頭青湊在一處研究了許久,也沒找出原因,直到日上三竿了,才不得不起來吃了早食。
等到卯時過,好容易見得張奉藥過來複診,診過脈,又問了飲食起居,那張奉藥便道:“勾院且不用再吃藥了,也不必忌口,再歇兩日,便能回營去了。”
又笑道:“再不康復,陳節度便要尋我的麻煩了!”
這兩日顧延章雖然是在廂房裡頭養病,然則陳灝幾乎是一日三回地派人過來探視,又送藥,又送東西,更是一日數回尋人去問張奉藥,擔憂器重之意,除非是瞎子,無人看不出來。
顧延章道了一回謝,趁著季清菱不在內廂房,雖然尷尬,還是把自己這兩日裡頭身上的異事說了,復又道:“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病了這一回,傷了根本,從前能撐許久,這一回卻是眨眼功夫……著實嚇人。”
張奉藥聽得他如此說,面上卻是有些古怪起來,輕咳了兩聲,道:“這一樁是下官疏忽了……那藥中有幾味藥合在一處,亦有消渴生津,靜心凝氣之用,也能安眠……等停了藥,過兩日便好了……”
他說到後頭,也跟著尷尬起來,補道:“原以為勾院病了這一場,總要歇息一陣子……倒是忘了這一項”
饒是顧延章臉皮再厚,此時聽了,也微微發紅起來,只好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問道:“此時……若是……應當不要緊罷?”
張奉藥多年行醫,又常在宮中行走,說一句聞弦知雅意,都不及他敏銳,雖是聽得顧延章這等含糊之語,卻是立刻就知道了內中之意,道:“只要適度,其實是有好處的……勾院這一回邪風入體,多少也跟火氣大有關係,心中情緒壓得久了,總得要有地方解開……只是雖然身強體壯,年紀也正當時,卻是莫要過度才好。”
兩人含含糊糊說了半日的啞謎,正巧此時季清菱從外頭進來,便不約而同地住了嘴,自然而然地說起其餘話題來。
季清菱在一旁等了一回,聽得兩人說話告一段落了,才上前行了一禮,道:“實是有一事要麻煩奉藥……因家中從人多是北人,到得南地,多少有些水土不服,不曉得奉藥可否幫著開兩劑飲子來,大家吃了,也能做做防禦。”
對方自是應了,開了方子,尋了理由便告退了。
季清菱先前聽了一半,沒頭沒尾的,卻是知道了王彌遠的事情,便問道:“五哥,王軍將的腿……”
顧延章點了點頭,道:“傷了筋骨,今後不能再上陣殺敵了……幸好張奉藥來得及時,原本那大夫說是行動都未必能自如,而今重新想了法子,若是一應順利,平日裡當能與常人無異。”
他見季清菱臉上十分不忍,便又道:“雖是如此,大丈夫為國赴死,並無二話,上回去探他,並不覺得悲苦,只說有今日大功,能將城守住,也是無愧於心了,更何況還有命在。”
季清菱點了點頭,卻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雖如此,依舊還是覺得可惜。”
又道:“只盼天下再無戰事才好……”
說完這話,她自己也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是我異想天開了,若是能一仗將賊人打痛了,換得來幾十年安穩,也算是值當。”
顧延章便道:“各人自有出路,他當日功勳,人人看在眼裡,等到將來朝中考功,雖然不能再上戰場,卻也有其餘地方可去,其餘事情可做,不會埋沒了。”
又道:“按著如今廣南形勢,怕是等到朝中下回旨意到了,便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