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又有些憐憫。
天子之位,聽著乃是天下至尊,可對於趙渚來說,卻未必是一樁好事。
歸根到底,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這孩子若是在家中長大,家人看著不對,或許去管,或許不去管,可無論如何,有淮陰侯府的家底,最多沒有大出息,卻也不會吃什麼大虧。
可進了皇宮,成了天子,僅僅“瞧不出什麼大毛病”又如何夠用?
無論對朝堂,還是對他本人,都是折磨。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得外頭轟隆隆的連天巨響——原是天雷到了。
這一回的雷同以往的春雷又有些不同,聲響格外的大,彷彿要震天震地一般。
“是不是要下大雨了?”
季清菱一面說著,走到窗前,推開窗望了出去。
天色已經盡黑,天上也無月亮,其實什麼都看不清,只有樹梢、牆壁的影子黑黑的。
她話剛落音,便聽得雨水傾盆而降,發出重重擊打樹葉、地面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子森森冷意。
雨聲太大,秋爽小跑著進門的時候,季清菱都沒有太察覺到,等到聽得她叫了,才反應過來。
“夫人,廚房做了桃花蒸梨棗糕,特送來叫您嚐嚐!”
她笑嘻嘻地喊道,等到走到裡間,見得顧延章在一旁,顯然吃了一驚,同馬兒被勒了韁繩一般,一雙腳已是踏了出去,又匆匆收了回來,搞得上半截身子都有些往前傾,活像剎不住了一般。
秋爽行得一禮,又小心翼翼叫了一聲“官人”,好似生怕自己被教訓似的。
府上的小丫頭也就罷了,便是這幾個大丫頭,不知怎的也有些害怕顧延章,其中秋爽尤甚,哪怕他平日裡從未同她們發過脾氣,其實真正論及年齡,也不是很大。
季清菱私下問過秋月其中原因,秋月想了半日,只悄悄道:“其實我也怕得緊,總覺得不能在官人面前做錯事,至於為什麼,卻也實在不清楚。”
此時瞧見秋爽這幅模樣,季清菱看得好笑,也不去為難她,只轉頭同顧延章道:“五哥吃不吃的?”
顧延章便道:“我倒是不餓,陪你坐著吃一點罷。”
兩人一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