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領的功還要薄上三分,卻總要被人恥笑是靠了張姓才獨有的厚待!
天下如何有這樣的道理?!
可他偏偏不知當要如何辯駁!
嘴長在別人臉上,難道要一個一個去他們面前澄清、辯解不成?
便是澄清了,把證據甩在他們臉上,那又如何?
不肯信的,始終是不肯相信。
辛辛苦苦去延州,熬了那樣久,冒著生命之危,最後只得了丁點的封賞,旁人還要私下裡頭抱怨楊奎太照顧太后顏面。
此回在贛州,他父子二人之辛勞,更是天地人神可鑑,然則也無幾個人叫好。
眼下先皇去了,太后垂簾,已是能想到京城之中會怎麼評說張姓一族。
這天下終究是姓趙的,不姓張。
今日再怎麼光耀,將來新皇繼位,過不得許多年,一旦太后有恙,一切不過是過眼煙雲。
張家雖然勢大,終究不長久,唯有代代皆有人出,方能維持一姓之榮。
他為何著急想要在京城領差?
在贛州做得再好,也無人瞧見,可若是在京城之內行了大事,總無人能再裝瞎了罷?
京城有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穿城而過,幾乎年年洪澇,只有大澇小澇的區別而已。
幾十年治水而不得效果,究其原因,除卻當真河流太多,雨水太頻,也有京城之中人煙太繁,房屋太密,溝渠為人房屋所阻的緣故。
他早已詢問過工部中人,雖說京城年年興修水利,通暢溝渠,也都有人領命而為,可此處權貴太多,偏又寸土寸金,但凡空處,都有豪門奢遮佔了地方。
你要修渠、通渠?
那爺我的酒樓、屋子、倉房誰人來賠?
歸根到底,那地並不是他們的,可主持通渠之人,往往只是一人,所動利益,卻是百人千人乃至萬人,一個太歲已是夠嗆對付,如此之多的太歲,誰人又敢去踩在他們頭上動土呢?
除卻奢遮之輩,另有當地百姓、流民窮漢,眾人揀著地方住,各自在空隙處搭了棚子,你難道當真能把人攆走嗎?
果然引起了騷亂,叫京城裡頭人心惶惶,溝渠還未修通,雨水還未到來,你就被天子給免了。
如此經年累月,諸多亂象,又怎能成事?
怨不得京城年年洪澇,死傷之外,另有錢財損耗無數。
可旁人做不來的,並不代表他張瑚做不來!
他在贛州也修了福壽溝,很是知道當要如何管理如此龐大之事,無論人員、財物,都甚是熟手。
他本就是閣門舍人之子、太后堂弟,有他出頭,又正值這個千載難逢之時,天子雖未落定,可十有八九要由太后垂簾,誰人膽敢不給幾分薄面?
一旦京城裡頭服帖了,京畿二十餘個縣鎮,他號令一出,誰敢不從?
只要下頭縣鎮把堤壩都修穩了,京城裡頭把溝渠都修通了,即便不能治本,保得城中數年安穩,實在並不困難。
有了如此把握,他才會這般出頭去求了這項差事,趁著地凍未化,早早籌備人力、物資,等到一開春,正好行事,絕無半點耽擱。
等到立下了大功,京城之中誰人還敢多言?
屆時趁勢轉官,好生再顯一番身手,等到一二十年之後,自家正當時,弟弟也已經起來,縱然父親老去,太后垂簾不再,也自能巋然不動,正為上策!
先皇已去,新皇未接,便是朝臣擔憂外戚太盛,內外不能相聯,也拿他沒辦法了。
只是樣樣都算得細,唯有一樁,眼下新皇未定,宮中甚亂,可張家到底是皇親,不能置身於外,顯得太過冷漠,還是得時常探視。可父親遠在贛州,京城裡頭只有一個不懂事的弟弟,除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