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搭一把手”——這一把手搭的不是劉平,而是吳益。
顧延章是隨軍轉運,他與張定崖帶兵外出之後,負責邕州到軍前的轉運之事,許多都壓在了劉平身上,可吳益不光時常將劉平的手下挪去用,還會重新給劉平的手下指派差事,這差事往往又與劉平原本的安排南轅北轍。
吳益是知州,在陳灝重病不起的時候,毫無疑問,他的權位最高,說話分量也最重,一旦他做了安排,劉平壓根沒有反駁的餘地。
顧延章才點了幾日的卯,便發現好幾回原本應當送去欽州陣前的糧秣,明明已經到了該出城的時候,卻還沒有從庫房當中運送出來,這也就罷了,可早該到位的民夫,也全然不見蹤影。
旁的事情還能忍,可這一樁,卻並非等閒。
大軍在外,一旦糧秣供應不上,後果不堪設想。
顧延章連忙去問一回劉平,對方也焦急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只說州衙當中的胥吏已是被吳益抽調一空,去查收秋稅了。
面對來詢問的顧延章,吳益卻是理直氣壯。
“若是秋糧不能按時收齊,明歲常平倉空虛,又有誰來擔此責任?!屆時你等平了叛,自領了功勞,後頭的爛攤子豈不是全數扔給邕州來收拾。”吳益坐在桌後,連面子話都懶得多說兩句。
如果不是人就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穿著的官服、掛著的魚袋並無問題,顧延章幾乎要以為面前這個吳益乃是誰來冒充的假官。
這都什麼份上了,居然不著急就在眼前的交趾兵,還去操心歲考中那一點秋稅?
顧延章按捺住心中的火氣,儘量心平氣和地同對方道:“知州,而今欽州城破,若是不派兵馳援,安知對方不會來攻邕州?屆時兵臨城下,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場,無論為朝為己,都當通力對敵才好。”
吳益只淡淡地抬起頭,看了顧延章一眼,道:“你才得官兩年罷?”
他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樣子,道:“邕州城堅兵***趾不會來的,如今欽州城已破,再派兵過去也是晚了,聽說此回交趾派兵數萬,只靠那三兩千的兵力,難道你還想頂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