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得這樣一份奏章,竟是看了兩回,還是看不明白。
這並非顧延章解釋得不清楚,相反,他已經把來龍去脈說得很清晰,然而在季清菱、秋月兩人這般並無概念的人看來,始終如同眼前罩了一層紗一般,看不清其中底細。
因恐是自己同秋月兩個理解有差,季清菱又把秋爽、秋露兩個尋了過來,另尋了松香。
幾人都說自己看懂了,可一般也是不通其中道理。
既非個例,足以說明問題。
裡頭顧延章還在休息,也不好去將他叫醒,季清菱想了想,道:“既是如此,咱們便試著對照它這法子而行,看是個什麼情況。”
奏章中說得甚是明白,雖是不知其理,可要照做,並無半點困難。
此處尋不得溪流小河,用磚塊來疊累,也十分麻煩,想起早間吃的炊餅,季清菱索性吩咐道:“廚房是誰做炊餅的?取了面來,便在此處以面和水來做吧。”
一時小丫頭下去尋了做白案的王廚娘來,又有人去將長尺洗得乾淨了,自外頭拖了幾張桌子過來,拼成一條極長的大桌。
廚娘手腳極快,這一邊桌子才拼好,上頭用絲瓜幹瓤擦得乾淨,再用開水燙了,桌面還未怎的幹,她那一處的麵糰已經揉好了一大光盆。
顧延章帶回來的包袱裡頭有汴渠走勢圖,雖說不太精細,卻能囫圇看得個大概。
不過此時倒是暫且不需要這個,既是隻拿來驗看其中道理,季清菱便叫人將麵糰捏成了一條筆直的、對半劈開的竹竿模樣,那麵糰一條白白長長的,當中凹陷,仿著溝渠而造,另又捏了一條更小的凹面長棍放在一旁。
按著奏章當中的說法,因汴渠有舊水道,水道乃是就在現行水渠不遠旁,如若要勘測上善門至泗州兩地地勢之差,只用將汴渠分為許多段,就在一旁的舊水道當中築出許多臺階一樣層層上下的堤堰,屆時將汴渠之水引灌入其中,令其相通。等到水勢相平,就在河水邊緣即將乾涸之處,又做一階堤堰,用來量測兩處堤堰的上下水面高度,便是這兩段的地勢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