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一回身體上這樣的痛苦,與往日裡習武外傷還不一樣,仿若整個人裡頭被凍成了冰,外頭又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勉力抵禦已經費勁了全身力氣,再無其餘精力來顧及其他。
他好容易待那一陣熱疼暫歇片刻,想使力喊一聲季清菱,不妨突然腰間一陣厲疼,如同刀子刮肉,叫他忍不住額頭冒汗,咬著牙才沒有叫出來。
這邊張定崖已經用烈酒在給顧延章洗傷口,他轉頭對季清菱道:“往日間我在野外無藥,就用這烈酒來洗,洗完傷口,剩下點子酒還能喝一口,若是還是不好,拿火在傷口處燒一燒,自然就疼好了。”
季清菱被他這形容嚇得滿頭冷汗,忙道:“這一處傷不用燒吧?咱們等大夫來了再說……”
張定崖已經笑道:“莫要慌,不會用火燒的,顧兄身體好,退了燒自家就好了,當真不用擔心。”
他一面在料理顧延章的傷口,一面跟季清菱搭著話,言語坦誠,目光坦蕩,只把顧延章的傷情拿來問,十分冷靜自信的模樣。
季清菱站在一旁看著張定崖給顧延章清洗上藥,只覺得那手法又重又粗,幾回想要上前幫忙,憶起自己身份,均是咬著牙把手收了回來。
其實哪怕是親生兄妹,顧延章的傷處十分尷尬,她也是最好交給旁人來打點,只是此時實在著急,她裝傻,屋裡其餘人皆是小童小廝小丫頭片子,也沒有多想,那張定崖更是江湖性子,並不覺得有甚不妥,反而見季清菱這樣擔心哥哥,心中更是喜歡幾分。
張定崖清洗完顧延章的傷處,又拿了季清菱遞過來的藥,挑選了一會,道:“顧姑娘若是信得過我,便用我的傷藥吧。”
他道:“我常在四處行走,難免有受傷的時候,因緣機巧得了兩個方子,照此配了,明傷沒有不見效的,比起普通的要好上許多。”
白日間共歷了一回險,對方為人行事均有慷慨之氣,季清菱對他印象甚好,更曉得他將來會是顧延章的得力副手,天然便多了幾分信任,此時聽他一說,想了想,道:“那便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