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驚擾?!”秋爽瞪大了眼睛,愣道,“我就上去看一眼,問一句話,尋常少爺姑娘二人在屋中,秋月姐偶爾也進去問一問,也沒見被說什麼,怎的到了我就不行了?”
又道:“這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我一個小丫頭,哪有什麼擾不擾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同一棵樹也沒甚不同,連只兔子都擾不到,怎麼會擾到他們。”
松節一時連話都不曉得怎麼回。
面前這人,你說她傻,偏偏書也會讀,話也會說,事情也做得不差,還曉得山頂風大,一心記掛著差事,急著要去伺候。
可你要說她機靈,當真是昧著良心也誇不出口。
年歲也不小了,連兩個主家這種時候不願意叫外人在旁邊伺候也看不出來,這些年跟在姑娘身邊,簡直是白瞎了。
如果不是自小一起長大,他甚至要懷疑,這丫頭是在裝著傻耍自己玩。
旁的秋月秋露,哪一個不是聰明剔透,一點就通的,便是後來進的幾個小丫頭,也警醒得很,偏這一個,蠢得連吃藥都治不好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長得這樣一張臉,偏是個呆的!
這人是怎麼養成這幅德行的?!
松節磨了一會牙,想著要怎麼解釋,想來想去,自家一個男子,怎的好跟一個小姑娘家說這些男女之情,只憋得自己胸口悶得慌,恨不得把那口氣捶出來才好。
秋爽見他半日不說話,還以為這是被自己的道理給說服了,便拔腿要往山上走。
松節拽著她的袖子不肯放,無法,只得道:“你若是上去,見少爺挨著姑娘站在一處,你要怎的辦?”
秋爽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麼,上元節夜市還大把人手拉著手去逛街呢,偏你小小年紀,這樣古板!”
松節閉著眼睛逼著自己定一定神,又叫自己不要同這傻的一般見識,一口牙齒都快要被磨得碎了,好半日才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來,道:“你沒什麼,主家有什麼!你要去插一腳,也要長點眼睛!”
他心中一急,被面前這人蠢得口不擇言,脫口便道:“改日你有了夫家,你二人在一處好好說話,若是被我進去擾了話頭,看你惱不惱!”
松節話剛出口,便見秋爽表情一怔,頓時心中大悔。
這話怎的好由自己直接說!著實是有些失了分寸了。
他正要往回找補,不想秋爽卻是撇了撇嘴,道:“偏你們想得這樣多,若是我們說話,你自進來同我們一處說,我才不惱!說個話有什麼好惱的!”
卻是又加了一句,道:“看你這樣緊張,我就不去了,省得聽你絮絮叨叨的。”
她說完這話,跺著腳,蹲到一邊鐵鍋旁,取了擱在石頭上的食盒裡裝著的大碗,倒了一杯薑糖水,問道:“你喝不喝姜水的?”
松節已是被噎得無話可說,見她一轉身,全然當做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簡直是服氣極了,那口氣梗在心間,上不來又下不去的,只悶聲道:“不喝。”
秋爽也不放在心上,自顧自吹著氣喝了兩碗。
這薑湯放在火上煨了半日,又放了足足一大塊黃糖,裡頭還加了十來顆紅棗,辣中帶著甜,甜裡還透著棗香,十分好喝。
秋爽才放下碗,沒坐一會,見半日山上沒有動靜,山下也沒有人來,又見松節並不說話,不曉得在想什麼的樣子,實是有些無聊,便又把那薑湯喝了一碗。
松節見她喝個不停的樣子,一時又有點口渴,一時忍不住又有點擔心。
這上不著屋,下不著店的,旁邊皆是山石小徑,坡又陡得很,連棵樹都找不到,若是這蠢蛋水喝多了……
他也不好直說,只得含糊道:“你少喝兩碗,多少留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