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三百七十八章 覲見

趙芮確實是一個時辰也不願意等了。

自從前歲殿試中點了顧延章做狀元,當今天子對這一個親自拔擢的年輕人便一直是飽有期待的。

而對方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把其人在贛州治政的功績拿回來,沒幾個州官能與之相提並論,這其中自然也有各項巧合,可其人之才,之心性,卻是更要緊的。

修福壽渠、撫流民自然是史書留名的大功,可在趙芮看來,他更期待的卻是白蠟蟲。

無他,朝中實在是太窮了。

按著許繼宗回來稟報的白蠟蟲蓄養情況,如果一切順利,十年之內,只要能將白蠟官營,朝中賦稅增加一成,全然不成問題。而贛州的官員與江南西路轉運使、皇城司的探報送回來的摺子,也印證了這一點。

可畢竟是一個新東西,若是有機會,趙芮還是想聽聽顧延章的說法,歸根到底,他才是首倡之人,也是第一個提出蓄養並制蠟的。

坐在崇政殿的御座之上,趙芮翻著各路人馬送回來的關於白蠟蟲的摺子,竟是難得地生出了幾分迫切。

其實他早就想宣見顧延章了,只是礙於御史中丞汪明,也礙於參知政事範堯臣,才不好擅動。

上一回,就是因為提前詔見了將要升任,但還未升任延州兵馬都監的張定崖,被汪明帶著三四個御史,上書罵了足足半旬,說他凡事“隨心所欲”,“不依祖宗規法”,“非明君所為”。

他不過是想早些知道,那張定崖是如何生擒了北蠻細封氏中的大將而已。

按著原本政事堂排出的順序,最多也就讓那張定崖提前了七八日越次入殿覲見,沒等到他把覲見的資格給拿了,竟被範堯臣拿著名單子,在崇政殿中唸叨了近半個時辰,到得人走得遠了,他還覺得自己臉上被噴的口水也沒幹透。

偏生他們又佔著道理,自家除了老老實實承認行為不夠謹慎,竟也沒有旁的辦法。

有了前車之鑑,趙芮再也不願輕舉妄動,哪怕心中已經像貓抓一般了,依舊咬著牙等到了今日。

顧延章的覲見排在午時一刻,可他要問的話實在是很多,十分擔心時間不夠,到得正午,就要被內侍們提醒到了用膳時間——若是誤了飲食,給後宮之中那一位張太后知道了,不單那些個內侍,便是自己,晚間也莫要想有好果子吃。

想著這些,他索性把顧延章面聖的時間給提前了。

越次入對,如果提前了幾日,有沒有足夠的理由,自然會被御史臺同政事堂揪著不放,可若是提前一兩個時辰,他們再竄,也沒辦法找由頭來挑毛病。

再怎麼說也是天子,若是連提前幾個時辰面見臣子的權利都沒有,還要被人跳出來指著嘰嘰歪歪,就不要怪他趙芮手狠了!

當今天子還在心中苦中作樂地腦中構畫著自己發狠的場景,早有儀門官走了進來,稟道:“陛下,卯時覲見的官員到了。”

卯時覲見的官員原本安排了好幾個,原本應當是黔州知州排在首位,可趙芮卻是迫不及待地道:“宣顧延章!”

崇政殿外,六名官員依次排著,顧延章主動站到了最後。

然而殿中卻是傳出話來。

“陛下有旨,宣顧延章進殿。”

在眾人或是嫉妒,或是看起來平靜的目光中,顧延章深深吸了口氣,邁步跟著前頭引路的宦官踏了進殿。

顧延章的禮儀慣來出眾,從前剛入良山書院的時候,良山、清鳴兩院的先生就常常因為這一樁,總是忘記他的商戶出身,而後來去了延州,陳灝也因其禮儀上的風度,一度以為他是世家子弟。

而這一回,不同於集英殿上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關心對方的文章上,也不同於唱名時那眾多士子並立,更不同於之後幾次隔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