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又一聲令下,再一撥箭矢復又射得出去。
此時邕州城牆上頭好似終於反應過來,只聽得一陣人聲,緊接著便是熟悉的木羽箭破空的聲音。
大半個月以來,交趾兵們已是怕極了這聲音,連忙躲到了盾牌後頭。
連日陰雨,哪怕是在特意儲存之下,神臂弓依舊沒有了往日的威力,射下來的力道,不過比尋常箭矢厲害幾分而已,只要躲得好了,盾牌便足以攔下。
躲過了從前無往不勝的神臂弓,交趾兵卒們彷彿得了極大的振奮一般,前頭指揮的人大喝一聲,又令放箭,一半兵卒提弓射城頭,一半兵卒射城下被吊下來的人馬。
曹兒滿在當中壓陣,聽得城下馬兒的哀鳴,忍不住有些激動,卻又覺得好似有什麼地方不對。
等到七八輪齊射過後,他終於察覺出是什麼地方出了毛病——這樣多的箭矢射出去,居然只聞得馬兒嘶鳴聲,半點沒有人的聲音,難道一個人射不中嗎?
也忒沒道理了!
除非邕州城上只放馬匹下來,可這又是為何?
兩處對射了這許久,天邊已是漸漸翻起魚肚白。
連下了七八天的冬雨,今日難得的一副大晴天的預兆。
曹兒滿睜大了眼睛上前幾步,卻果然見得不是自己在做夢,城牆下什麼東西被慢慢地又吊了起來。
此時天色尚暗,看不甚清,等到那些東西被提得高了,他才終於確認下來。
到得這個時候,不單他發現了,陣中許多交趾兵也發現了。
那模模糊糊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大籃子,足有小半丈長,大半人高,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籃子上頭插滿了橫七豎八的箭簇,裡頭卻是散散地載著馬匹,那馬兒身形極矮,不似戰馬,卻是尋常馱貨用的滇馬……
曹兒滿此時恨不得改做一個名字,喚作曹汗滿,果然是滿頭的汗,浸得甲冑裡頭汗涔涔的。
浪費了這樣多箭矢,射了半日,莫說一個城中兵士都沒有傷到,連戰馬都沒事!
這滇馬說不定本就是要宰的,等到被拉得上去,便要被滷了做那米粉中的佐料!
他滿頭的冷汗,連忙抓著後頭一個兵卒道:“快去報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