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同院許多年,便來問我——時修,你弟弟是不是在外頭招惹了什麼不好說話的人物?”
鄭時修已經顧不上其他,連忙問道:“他還同你說了什麼?除卻你,還有誰聽到了?!”
楊義府道:“也未說什麼,只是問了兩句話,說是你家弟弟在外頭惹了不少事情,還把人招到了你家,好似是賭坊子裡頭的人……他也曉得茲事體大,想來……應當是沒有同其餘人說的罷?”
想來,應當。
他一字一詞選得甚妙,半含半露的,任誰聽了都忍不住浮想聯翩。
鄭時修果然臉色立刻變得陰沉沉的,他捏著筆的手一個力道沒有用好,在抄了一半的經註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墨跡。
楊義府觀他面色,曉得自己身上的浮油這一回至少是撇乾淨了大半,又補了一句道:“延章特囑咐我不要同旁人說,他為人謹慎,時修,你勿用擔心,只是事情既然已經讓他一個外鄉人都知曉了,想來其他人早晚也會有所耳聞,你還是早些解決的為妙。如果一時拿不定主意,不妨同厚齋先生談一談,請他出面幫一回忙。”
士子重名,如果鄭時修家中真個出了什麼事情,少不得要拖他下水,一旦聲名受累,將來做了官,八輩子祖宗都會被翻出來,同儕相交,免不了給人在後頭指指點點,說他有一個爛賭的弟弟。
別人不會認為是賭坊中人可惡,只會覺得是鄭時修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盡到義務。
修身、齊家,隨後才是治國平天下。
連個弟弟都管不好,怎麼管得好一鄉一縣?怎麼教化治下百姓?
鄭時修其實一直是知道此事不好,可畢竟抱有僥倖,一面又因為他出身實在不好,半點不想讓外人看笑話,總覺得只要自己能悄悄擺平了,自然一切萬事大吉。此時被楊義府半推半逼,當真覺得丟臉,又惱又氣,還擔心顧延章出去說,只得擇了機會,去尋錢邁求援。
楊義府費了些周折,總算把鍋給推了出去,他倒是十分從容,一方面揣度鄭時修的性格,知道對方十分傲氣,絕不會再同顧延章細問此事,一方面明白顧延章的性情,一旦知曉鄭時修已經請先生出面,便不會再去糾結。
他巧施手腕,又捏了鄭時修的一處把柄,又把顧延章拖下了水,因經驗不足,前後難免有些粗糙,不過倒也生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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