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謄抄一回!”
一群人都顧不得姜、杜二人還在此處,忙不迭的或去謄抄,或去對照從前訊問過的證人,看是否當真漏了誰,當即就辦起案來。
陳家的管事幹站在後頭,也不知道自己當要做什麼,忽聽得一旁有人叫,茫茫然轉過頭去,卻是一名綠袍官人對著他在問話。
他恍了一下神,最後只聽進去了一句——“這簿冊可是照實而錄?”
管事的連忙點頭道:“正是,因得了府上夫人吩咐,賬房的人每日務要清點儀禮,把數目、東西、門第、人名一一寫下,一人點,一人核,還要在後頭畫押簽章,不會有半點錯!”
他見對面的兩位官人一人手中拿了一本冊子翻看,一時也不曉得自家是否當要閉嘴,只是若不張口,更是緊張,只好胡『亂』又道:“除卻這些,咱們府上回的禮也有另有冊子,只是今日不曾取來。”
對面官人又問道:“怎的不見有近些年的?”
管事呃呃啊啊了一陣,回道:“因老太爺沒了,家中無人能支應得起來,便鬧得有些厲害,開始還能大面上不錯,近十年已是外頭都裝點不起來了,這東西做起來又費人又費力,現在只和著尋常賬冊一併簡單弄了。”
這一處還在說著話,那一處眾人已是把簿冊上的人名給清了出來。
陳家當年的簿冊記得十分詳細,將一日之中誰人送了什麼禮,是親自上門,還是遣人上門,俱都寫得清清楚楚。
比對之後,張推吏便上前同姜、杜二人回稟道:“漏了四人,其中三人乃是結伴上門,另有一人本是陳家族親,自行帶著儀禮去的。”
姜成德便道:“莫要拖了,今日就問完罷。”
下頭人得了令,果然各行其是不提。
這一回問案卻是不太順利。
先是那陳家族親並不在縣中,問及家人,說是月前外出行商了,要去明州,來回一趟少說三四個月才能回家。
那族親原本只在左近行商,而今毫無理由,卻忽然跑得這樣遠,檢法司怕他是得了訊息外逃,雖不敢張海捕文書,卻已是暗暗遣了衙役去追。
再是那三人結伴上門的,當中有一個並非祥符縣人,同另兩人也並不相識,只是在門外一併遇得,復才一齊入內。
此時去問,那二人倒是還有些印象,只說記得是個年輕的,長得俊俏,自稱是陳四渠舊年在老家時的好友之子,聽得遇了事,老人年齡大了不好走動,便叫兒子代為跑一趟,幫著帶了儀禮上門探一回病。
等到眾人按圖索驥,去了朱仙縣,尋得簿冊上登記的人名,那人卻概不承認有過這樣一回事,他雖養了三女一子,兒子卻是排在老么,陳四渠出事當年才出生未有多久,連走路都沒有學會,更毋論代父探病了。
衙役把人帶得過來,同那日一同探病的兩人相認,俱說並不是同一人。
那人還道:“我與陳老大從前雖說交情不淺,只是我早不做這行,不過自家憑個手藝混口飯吃罷了,同他許多年未有往來,後頭才聽說他出了事,因沒給我送貼過來,我連奠儀也不曾上,哪裡會去探病。況且我當日那樣窮,如何有銀錢買雄黃、冰片這等貴物。”
一時眾人去查,果然陳四渠喪禮之時此人並無上門祭奠,也不曾送得儀禮。
——便似無緣無故的,忽然冒出來一個莫名之人,頂起了那人的兒子身份上門給陳四渠探病。
因有了這一項進展,再去問當日房中伺候的,一個兩個漸漸也想起了些東西。
陳家老二當日接待這一行,只記得當日自家送人出門,走到一半,那男子急尋茅廁。
因一行中有一人也是代父而來,其父在陳四渠被接出獄時出了大力,陳家老二自是要親自送出門,兩邊便中途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