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還不少沾親帶故的。”
說到此處,杜檀之越發心中不是滋味起來。
收下那些人,自然不是他的主意,只是杜老太太聽了旁人奉承,又礙於面子,才把人都留了下來,後來自己花了好大力氣才打發走。
子不言母醜,杜檀之知道若是沒有祖母養育,他絕不可能有今日,心中自有感恩,自然不會去責怪。
可杜老太太畢竟是個生於鄉間、長於鄉間的婦人,年齡也大了,還時常生病,許多事情不能交給她辦不說,還要好生照看。
是以自出了那事,杜檀之不僅要在外辦差,一樣要管著內務,京都府衙的推官哪裡是那樣好做的,簡直分身乏術,幸而後來娶了柳沐禾,才把家中大小事情都脫手出去,整個人如同卸下重擔一般。
想到這裡,杜檀之越發地感謝起妻子來。
顧延章卻是笑道:“我哪裡會笑話你,我同你也是半斤八兩,內務之事半點不通,全數交給內子打理,幸好我家中那一位得力,不需我費心思。”
又道:“大柳先生家中的教養自是更不必說,你娶了他家的女兒,如今想來日子倒是鬆快了。”
杜檀之忍不住輕笑道:“也是全看緣分。”
十分高興的模樣。
顧延章又道:“我上回聽內子說,你當日娶柳家姑娘,同先生說過,絕不納妾?”
杜檀之道:“確有此事,你看大柳先生同厚齋先生,一人不納妾室,一人家中妾室眾多,家風對比何其鮮明?”
又道:“若說不愛新鮮顏色,那是假的,只是一旦有了妾室,家中便再無寧日,便是同一母所出的兄弟之間,都還有偏心之說,更何況有了妻妾之分,朝中為官,本就要小心行事,若是家宅不寧,每日應付家中都不夠了,哪裡還有功夫辦差。”
他道:“我家中據說從前還有幾分薄財,可自我只記事起,就已是過著苦日子了,說句老實話,當真是苦怕了,好容易現在有了起色,再不願折騰,實是折騰不起。”
“再說早先已是做了諾言,人無信則不立,若是叫旁人知道了,我今後也不用立足了。”
這等從“利益”出發的話語,反倒顯得更誠實。
顧延章今日與他聊了這許久,觀其人品,看其言行,心知這是個靠譜的,有心要幫一把,便道:“既如此,我也不怕多一句嘴了,前幾日你我家中那兩位去了大佛寺,回到之後,內子便來問我,若是將來她無子嗣,我當如何,又問我納妾、通房等事,我當時並不知曉,此刻倒是悟了,怕不是你這一廂的事情?”
杜檀之苦笑著點一點頭,道:“雖是家醜,延章乃是君子,也不怕與你知曉。”
便把杜老太太兼祧等語略略說了,又道:“已是同內子交代清楚了,本以為再無此事,誰想女子心思細膩,竟是依舊掛念著。”
顧延章搖頭道:“杜兄此舉治表不治裡,你哄了老太太,偏生老太太也不是傻的,難不成你攔了姑子,她便不想要重孫子了?況且攔得了人進門,難道還攔得了人出門?老太太要外出,你可擋得住?叔父的子嗣不解決,老太太終歸時時要掛念著,你家那一位正是看得透,才看不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