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楊義府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
明日罷。
自家今日才吃了酒,去見嶽山大人不太好,等明日晚間,帶範氏回一趟孃家,也同岳父說一回。
顧延章既是楊黨,最好就不要讓他回京了。
就著功勞,或任轉運使,或任邕州、桂州哪一處的知州,俱都不錯。..
二十歲不到的一路轉運使,雖然是在廣南西路那個鬼地方,可也算得上是空前了,並不算辱沒了他。
就讓顧延章在南邊慢慢轉悠吧。
等廣南平定下來,估計也是小半年之後的事情了,屆時朝中的氣氛當是會輕鬆一些,岳父想要安排什麼事情,也更為簡單。
拿陣前的陳灝、張定崖沒有辦法,難道還拿遠居後方的顧延章沒有辦法嗎?
又不是貶,而是給他連升幾級。
這般四兩撥千斤的辦法,只要稍微同岳父提一句,他應當馬上就能知道其中的好處——借力使力,也算是給朝中看一看範黨實力猶存,也不算動靜太大,不至於引得楊黨的強烈反擊。
或許岳父其實早已心中有數,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不過無論如何,自家提出這一個建議,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雖說是翁婿,可也要常常叫長輩知道自家是有本事的,也要在對方面前常常露面,不然岳父日理萬機,身邊又時時圍著那樣多的簇擁,遇上什麼好處,若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自己,那就是在是太可惜了。
至於天子那邊。
雖然眼下看起來,那顧延章頗得天子看重,可只要人被打發得遠遠的,再多的器重,也會被消磨光的罷?
等到明歲,又有一榜新科進士出來,新人勝舊人,天子又哪裡還記得在南邊轉來轉去的顧延章。
即便記得,有了岳父大人在後頭壓著,只要名正言順,只要理由得當,讓人認定那一處只有顧延章最適合,離了他,誰也做不得那樣好,屆時便是天子,也奈何不了罷!
短短片刻功夫,楊義府已經把明日該如何同範堯臣說話,又該如何讓對方不覺得自己是在構陷往日友人,全數都想了一遍。